医护人员将李岱抬上担架。
郑玉秀和李媛跟随着殷风主手下的人一起去了医院,只留下在场的各位人士面面相觑,等待着警察来作笔录。
殷风主的眼神深不见底,她走回大堂,坐下来,剩下的人也自觉地跟随她回到室内。
大堂里的人神态各异,不知道都在心里思考着些什么。
但有一个人脸色铁青。
——支宇。
薄冰并不意外支宇还没走。
刚刚发生的事情支宇显然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没有出去,暂时没人知道。
贺中天收到了殷风主的眼神示意,自觉地请其他人到一边的休息室等待笔录,把空间留给殷风主和支宇两人。
当然,不知道为什么,薄冰和曹鑫两人都没被贺中天请出去。
“支老板,说说吧?”
殷风主眯了眯眼,说出的话十分客气,但是可见的充满威慑力。
“支某对这事......没什么可说的。”
支宇坐在另一边的座位上,挑着眉毛,哈哈一笑,大堂里回荡着他的声音,“李老三的事情又不是支某动的手,城主这又是干什么?”
“支老板知道李岱投靠了我,现在这是怕他把事情全部抖出来......支老板,现在怕是想杀人灭口吧?”
薄冰暗中点点头。
殷风主说的不错,从问题上来看,支宇确实有动机。
他干的烂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李岱知道很正常,但是李岱知道多少、知道多深都是支宇不可靠的,万一抖出点什么就是殷风主划归的把柄了。
“哦?城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支宇自己倒了口茶水,轻吹一下,茶水表面的叶子散开,粗壮的手指端着茶杯狠狠地吸了一口,发出巨大的声响,“支某既然敢做,那肯定不怕他李老三的诬告。”
“诬告?”
殷风主重复了支宇的词汇,她坐在那里,盯着支宇,但依旧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支宇的话似乎早就在她意料之中一样。
“是啊,诬告。”
支宇放下茶水,眸色狠戾,“殷城主,看来您现在很着急要我手里的集团啊?”
薄冰眯了眯眼睛,手下把玩着茶杯盖子。
——这是给殷风主挑明了?
“支老板,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秃头的中年人从门外走进来,他扶了扶眼镜,微微发福的身体穿着老土的蓝灰色夹克,底下配着白衬衫,一副廉政的标准形象。
他的身后跟着的警卫队员正押着两个青年男子,一个男子染着黄毛、一看就是混子的样,另一个光头男正眼神不善的盯着殷风主,两人就那样被丢在了地砖上,发出闷响,而后痛苦地蠕动了两下。
黄毛男估计是在追捕的过程中拒捕了,被打的头破血流,看见支宇和曹鑫,爬过去张口就是,“支老大,曹组长......救我......救救我啊......兄弟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曹鑫地眼神已经出现了波动,但只是一瞬。
“认识吧?”
贺中天笑了一下,眼角的皱纹堆叠起来,细边的眼镜反射出光,曹鑫看不清他的眼神。
但他感受得到,自己心下开始发冷。
“不认识。”
男人毫不犹豫地回答,就好像真不认识一样。
支宇翘着二郎腿,一个眼神都没给地下求救的两人,男人看向贺中天,目光狠辣,“贺副长,你这是哪里找的阿猫阿狗给支某扣帽子?支某虽然家大业大,但也不是什么混子都归支某管的。”
他这话一出,地上的黄毛不干了。
“曹组长,我是......”
曹鑫皱了皱眉,扯出自己的衣服下摆,正要说些什么。
“你们胆子可不小,自制土铳射击啊”,贺中天感叹了一句,站在殷风主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一个学都没上过的小混混,居然搞得出土铳......说没人背后指使都不行啊......”
“那又如何,总归不要给支某人扣屎盆子就行。”
支宇脸色不变,“凭他一张嘴就说他是我的手下——”
“百密一疏啊,支老板。”
薄冰从阴影处走出,一脚踢翻了地上鬼哭狼嚎的黄毛,眼神冰冷,“现在,加上我是两张嘴。”
“你说什么?”
支宇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青年蹲下身,右手一把拽起地上的黄毛。
“还认识我吗,黄毛”,薄冰脸色未变,“记不起来也没关系,我给你一个提示——还记得车站寻衅滋事的事情吗?”
——“八月十七号,你为了开黑车抢客,在车站打了我的弟弟们。”
黄毛在看清薄冰脸的一瞬间,像是见了鬼。
殷风主挑了挑眉。
真是意料之外。
“哎呀,支老板,这家伙可还是你运输集团的小头目呢。”
薄冰冷笑了下,“真的要装作不认识吗?或者说,曹鑫,你也不认识这两个家伙?当时他们朝我弟弟掏刀子的时候,可是大言不惭的让我去找你讲道理。”
“当时在场看热闹的司机可不是一个两个,这算什么?”
薄冰看向曹鑫,语气玩味。
——“目击证人。”
曹鑫的拳头握的十分紧,目光不善。
这家伙。
“交运集团违反社会纪律私藏枪支弹药、骨干成员持枪杀害重要证人、持刀威胁老百姓、在声色场所聚众作乐......”
殷风主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询问支宇,“这些名号,够不够解散集团?”
支宇看了一眼身边的曹鑫,还要说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地上一直俯卧着的另一个男子从腰带处摸出一把小刀,瞳孔充血,直接扎向坐着的殷风主。
“支老大,你跟一个臭娘们还废什么话——杀了就——”
闪着冷光的弹簧刀直射向殷风主。
手上还抓着黄毛领子的薄冰目光一凝,放手,回身准备越过茶桌拦截攻击。
破风声。
薄冰的身形一顿,有人比他先拦截到人。
身体发福的中年秃头男完全换了副感觉,不可思议的、刁钻毒辣的高位通肋踢,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直击跳跃起来的男子,在刀尖扎向殷风主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精准地踢击男子的胸肋处。
贺中天右腿的踢击,要比男子的单臂刺击更迅速、更有距离、也更精妙。
蹲在地上准备起身拦截的薄冰看见这一幕,睁大了眼睛,甚至有点呆愣地眨了下。
“哦哟”,贺中天顺手摸了把头上为数不多的发丝,把自己头顶光亮的地中海虚虚盖住。
声音却犹如千钧。
——“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