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两人回到行宫。
谢璃还没从受到的震惊中缓过来。
祁辞真的当着他的面,立下誓言。
谢璃看着他,精神恍惚地说:“我开个玩笑,你就这么水灵灵地把誓言立下了?”
祁辞神情平静地说:“嗯。”
谢璃心生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咬牙说,“你不怕我始乱终弃吗?枉费你的一片真情实意。”
祁辞脸色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对他说的“不怕他始乱终弃吗?”不在意,说:“不怕。”
谢璃沉默片刻,又道:“你能不能过一遍脑子再干这事?这誓言是随便立的吗?”
他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祁辞没有回答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转瞬即逝。
“笑?”谢璃没有错过他的表情,眼神不悦地看他一眼,轻飘飘地说,“你再笑,今晚,我把你嘴都亲肿。”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祁辞一愣,低头看了他一眼,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要把谁的嘴亲肿?”这时,一道声音从两人前面传来。
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可不是夏礼和司清。
两人刚练剑修行完。
夏礼站在台阶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两人,又道:“你们……在一起了?”
祁辞看他一眼,没有隐瞒,说:“嗯。”
谢璃别过脸,说:“嗯。”
两个人对此当面承认。
夏礼对着祁辞挑眉,说:“动作挺快的。”
这距离他发现祁辞喜欢谢璃才几天,两人就在一起了。
谢璃看了眼祁辞,说:“他通过我考验了。所以,我们在一起了。”
夏礼好奇地问:“什么考验?”
谢璃回答:“他把我吐过几次口水的水全喝了。”
闻言,夏礼对祁辞挑了挑眉,似乎在问他是不是真的?
祁辞在他的目光中,点头。
是真的。
夏礼隔空无声地对他说,“恭喜。”
随后,他对谢璃说:“这个考验倒是有趣。”
接着,他偏头笑着对司清说:“宝贝,要不你也用这个多考验我?”
司清难得轻皱起眉,抿一下唇,沉声道:“这种考验对你,少了?”
夏礼神色认真地回答:“少了。”
司清别过脸,不去看他。
谢璃看着这一幕,轻咳一声,“不要太明目张胆,光天化日之下,有伤风化。”
行宫还有司清的三位兄姐,要是让他们见到诸如此类的一幕,从而发现两人的关系,不好处理。
谢璃看着台阶上的两人,小声说,“也不知道你们的地下情还要多久才能结束?”
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选择隐瞒恋情是最正确的选择。
一旦让长老会知道司清是夏礼的爱人,虽然敢动司清会得罪龙凤两族,可是相反的,长老会一旦挟持司清,龙凤两族都会为他就范。
谢璃不觉得夏礼是在乎世俗的眼光才没有公开恋情,以夏礼对司清的爱意,他怎么会不想给司清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
可是现在给司清一个名分,无疑把他推向火坑。
这时,祁辞说:“他下午还有修行,告辞。”
说完,他拉过谢璃的手。
谢璃一边跟着他走,一边不忘叮嘱两人:“你俩不要太明显!”
夏礼扬起脸看着谢璃,说:“小孩,你别忘记。”
祁辞脚步明显一顿,继续拉着谢璃离开。
随后,夏礼对着司清说,“我也要。”
司清看着他,不解地问:“什么?”
夏礼看着他,一手执起他的碎发别到耳后,低声说:“今晚,你把我嘴都亲肿。”
“……”司清看着他凑近的脸,俊美的脸上是立体好看的五官,动了动唇,没有说话。
从远处看,两人只是简单的谈话,没有过分亲密的行为。
片刻后,司清别过脸,转身往寝宫的方向走。
夏礼看着他白色的背影,脸上带着轻笑,正打算跟上去,一道声音喊住他。
“族长大人,这是我今天早上给您做的羹汤,请您收下。”
闻言,司清离开的脚步短暂的一顿,那是一个极短的瞬间,几乎没有。
他自一开始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是他的四姐,司婳。
她一袭青衣,站在台阶相对的走廊,隔着不小的距离,她的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快步走来,却不失温柔风雅。
花瓣在风中飘向她,衣袂和长发飘飘。
夏礼站在台阶上,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淡淡的看她一眼,随后他收回目光,没有再看她。
他语调平淡地说:“孤已经用过早膳,多谢四公主的心意。”
司婳停下走向他的脚步,难过地看着冷淡疏离的他。
心意,是指她的行为对他有情意,她喜欢他,他是知道的。
他自称孤,用的是凤凰族族长身份,多么生疏,多么遥远的距离。
他甚至没有说,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他说,多谢心意,他对她的喜欢,是谢谢。
这已经是对她很明显的拒绝。
“四公主以后不必为孤再行此费心劳神之举。”
他用平静的语气,对她说着残忍的话。
说完,夏礼直接往司清离开的方向走去,没有再理会她。
司婳看着他离开的身影,低下头,落下泪。
司言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他和司澈刚打开门,就看到司婳喊住夏礼,这一幕,他们是全程看着的。
司婳低着头,眼泪还在掉,哽咽地说:“为什么?”
“我今天一早已经去膳房问过,他今天根本没有传膳食,他明明没有用早膳。”
司言拍着她肩膀的手一顿,看向身侧的司澈。
如果夏礼今天早上没有用早膳,但是却以此为借口拒绝司婳给他做的羹汤。
那夏礼的意思已经很明显,我不会接受你的任何心意,也请你不要对我再行如此之事,我不会接受你,不会给你任何希望。
很残忍的拒绝。
司澈心疼地看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司婳,深深叹一口气。
……
这边。
谢璃回到房间,马不停蹄地赶去洗个热水澡。
一身汗,黏糊糊的,可难受。
这次,谢璃一把拉过屏风,隔绝他和祁辞,他对着祁辞一笑,“男朋友,你不准偷看哦。”
祁辞坐在椅子上,看一眼他,应声:“嗯。”
随后,谢璃把屏风完全拉上,密不透风。
他脱掉满是汗水粘腻的衣服,走下水池。
谢璃快速胡乱地洗干净自己的身体后,他把两手随意地搭在水池旁,开始思考。
现在祁辞是他的正牌对象,叫他男朋友?不行。
叫他名字,祁辞?是不是太分生?
那叫他主人?这个只适合两个人私底下喊,不能在明面上喊,不然别人还以为祁辞有什么特殊癖好。
叫他哥哥吗?
谢璃一顿,他好像还不知道祁辞的年纪。
但是直觉告诉他,祁辞的年纪很高。
“男朋友,你今年多大了?我今年刚满二十一。”
“六千岁。”
……
好老。
比他祖宗十八代还老。
果然,他的年纪很高。
谢璃又好奇,既然祁辞已经六千岁,那夏礼和司清呢?虽然知道夏礼比司清大四千岁,可是他并不知道他们准确的年龄。
“我只是好奇的问一下,夏礼今年几岁?”
“六千岁。”
都是六千岁。
那司清的年龄是两千岁上下。
“你和他,谁年纪大?”
“我。”
谢璃两手搭在水池,笑着说:“男朋友,你这年纪,我叫你叔叔都显得年轻。”
他想到祁辞教他修行,又道:“要不我在外叫你师父?这样我俩名正言顺。”
“在家里,你喜欢什么称呼?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叫你哥哥的,这样显得你年轻。”
“你要是更喜欢其他的,我也可以喊你大人,或者……”
“主人?”
……
谢璃没有听到祁辞回话,心道是不是他说得不堪入耳?
就在他正想着祁辞是不是觉得他太有伤风化,所以对他不理不睬?
屏风另一边传来一道平淡的话语,“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