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才夫妇对视了一眼,微笑道,“你爸爸太客气了,他才是值得我们学习的榜样呢,既如此那我们就叨扰了。”
阿湛见他们答应得爽快,心情有些雀跃,“他一早就从我叔那儿听说过你们的事儿,这次知道你们要过来香港,提前结束了行程飞回来的~”
“这怎么好意思!”几人听他这么说都有些受宠若惊。
阿湛的爸爸闻烈年轻时通过“抵垒”偷渡到香港,早年吃了很多苦。
刚过来时人生地不熟,又听不懂粤语,只能去码头扛大包。后来领班见他长得俊朗又有眼色,便建议他去学开车。
那时司机可是个吃香的行当,闻烈先是开了一段时间的货车,后来又在别人的举荐下做了货运公司少东家的司机。
当时香港黑社会猖獗,但闻烈人高力壮又有急智,数次救少东家于危难之中,少东家上位后更将他视为心腹。
在少东家的支持下,闻烈举全族之力凑钱买了一条小船,跟着东家的货运公司一起跑船。他肯吃苦且胆子大,别人不愿跑的航线他来者不拒,渐渐找他运货的商家越来越多,货船也越换越大、越买越多。
七八年改革开放后,内地对港政策逐渐放松。闻烈和几个老乡一合计,揣着满身的黄金偷偷返了乡。
彼时杭城的闻家真是一穷二白,闻烈到家后吃的第一顿饭是一碗韭菜片儿川。“一碗片儿川,大半碗都是韭菜,一滴油星都没有。就这样,还是极难得的吃食。”阿湛边说着小时候的事情一边唏嘘。
那时将将十岁的阿湛,和几个堂兄弟一起躲在门外偷看闻烈吃饭,他吃一口,外头孩子们的就咽一口口水,闻烈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碗,朝外面的孩子们招手唤他们过来,随后端起桌上的面碗递过去,“来,大伯吃饱了,你们端下去分吃了吧”。堂兄弟们开心坏了,忙端着碗向外跑去,只有一个黑瘦黑瘦的小孩儿还立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
“你就是我的爸爸?”小阿湛歪着头从上往下打量他。
“你是阿湛吧,都长这么大了!”闻烈摸着儿子瘦黄的脸有些心酸,“家里还有吃的吗?你妈妈去哪儿了,怎么没见到她?”小阿湛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问题,就见他爸爸从身上摸出一个金戒指套在他小小的手指上,“别担心,爸爸在外面挣钱了,这次回来就是接你们去过好日子的!”
闻烈说到做到,不光把阿湛母子接到了香港,又捎了钱回家,让弟弟把乡里服装厂承包了下来,做好衣服运去香港卖。在他的帮助下,没几年光景,闻家一族都翻了身。
“顾叔、薛姨,到了!”
车子在一栋气派的三层别墅前停下,几人刚下车,就见一位高瘦的中年男人向他们走来,“久仰久仰,欢迎欢迎!”
相互介绍寒暄后,闻烈引了几人到客厅坐下,又亲自动手泡茶。
“闻大哥,你太客气了。”顾良才连忙摆手示意他别忙活,见闻烈坚持,只好说了声叨扰。
“你们这次来港的事阿湛跟我简单提了下。”闻烈说着竖了个大拇指,“两位真是有眼光有魄力,借东风的做法实在明智。我一直很看好内地的发展前景,只是就目前来说,和香港的发达程度相比,仍然不是一个级别。
沪市自新区设立后,发展速度与深市可谓不相上下,但受区位影响,开放程度上,深市却早已领先一步。”
顾良才点头,“不错,不光是深市,羊城的开放程度也不容小觑。”
闻烈抬手又给几人添了一圈茶,“是啊,以这两个城市为镜,沪市未来五年的发展趋势已经可以窥见一斑。阿湛说你们成立了一家贸易公司,香港这边你们有什么想法呢?”说完他抿了一口茶,微笑看向顾良才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