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虎和程啸将杨云从坑中救出来,简单为他处理了身上的伤势,随即便护送着他连夜返回桑林府。
见杨云身上又负了伤,豹子头和司马伦都无比紧张。
杨云却不以为然摆了摆手,咧嘴笑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受这么一点皮外伤,便认了甘教头这位师兄,得到了一张护身保命的不败王牌。”
“这笔交易,太值得了!”
……
深夜时分。
扬州,金陵府外。
乞丐江留良独自一人走在夜幕之下,脸色无比阴沉难看。
先前约好的十日之限已到,他们丐帮却未能完成任务。
这种耻辱的事,对于江留良来说,已经多年未曾有过。
虽然未能取到杨云的头颅,江留良知道即便去了,也颜面无光。
但是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得亲自往金陵府走一趟,给汪丘明一个交代。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出现一道身影,挡住他的去路。
江留良抬头定睛一看,是一名中年男子站在他的面前。
男子头戴斗笠,身披白袍,手执长枪,浑身杀气腾腾,英姿勃发,
正是教头甘龙池!
“我当是谁,原来是甘教头。”
江留良微微眯起眼睛,笑道,“你我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面,没想到今日你竟然主动来找老夫,真是受宠若惊啊。”
“老夫今日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可耽搁,教头有何事,不妨直说吧。”
“正合我意。”
甘龙池点了点头,淡淡道,“你是否接受了委托,要暗杀桑林知府杨云?”
“不错。”
江留良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一丝狐疑。
“不知甘教头……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我是如何知道的,你便不用问了。”
甘龙池淡笑道,“甘某今日来此,正是为了调停此事。”
“希望乞丐兄可以给我一个面子,放弃这桩任务,从此不要再为难杨云。”
“哦?”
江留良顿时颇为意外,讶异道,“甘教头,据老夫所知,你向来是最为憎恨这些朝廷中人,恨不得杀尽天下官吏。”
“为何今日,竟然来为这个姓杨的知府求情?”
“不瞒乞丐兄说,这位杨知府,正是甘某的亲师弟。”
甘龙池也没有隐瞒,直接了当说道,“我的师父于我有不仅有传艺之义,更有救命之恩。”
“现如今我师弟孤身一人在外,我这个做师兄的,自然应当提携照顾他。”
“乞丐兄若执意想取他性命,甘某决不答应!”
甘龙池此话一出,双方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江留良沉默片刻,冷冷道,“没想到这杨云小儿如此好命,竟是甘教头的同门师弟。”
“不过,若甘教头仅凭一张嘴,就让老夫改变心意,那老夫颜面何存,整个丐帮颜面何存?”
甘龙池眼中流露出一丝冷意,“这么说来,乞丐兄是不愿给我这个面子了?”
“给你这个面子可以,先问过老夫的剑答不答应。”
话音落罢,江留良瞬间拔剑出鞘,箭步冲向甘龙池,将狂风骤雨般的凌厉剑法施展开来。
甘龙池瞬间也摆开架势,挥枪展开还击。
十大高手虽然声名并立于江南,但其实彼此间很少打交道,更几乎从来没有交手过。
所以,对于甘龙池和江留良来说,此时此刻几乎都是在面对此生面对过最强大的敌人。
二人一枪一剑,激烈对撞,身法闪转腾挪,速度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江留良的长剑神出鬼没,玄妙莫测,一招一式都直指要害,如同一头穷凶极恶的野兽,打算不择手段将敌人吞噬殆尽。
而甘龙池的长枪,却是攻守兼备,稳中带险,挥舞得如若一座银龙相仿,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破绽。
这一场战斗,如若公布于世,必定能让天下习武之人都为之欣喜若狂,即便挤破了头也要来现场亲眼目睹见证。
可惜此时此刻,他们身处荒郊野外,没有任何观众有幸目睹这场旷世对决。
眨眼间,一百个回合过去,二人仍拼得难解难分,不分上下。
突然,江留良抓住甘龙池的一丝破绽,剑走缠头裹脑,锋利的剑刃直指甘龙池侧颈而去。
甘龙池却朝后一仰,轻而易举躲闪开来。
随即长腰一跃,身形如飞鸟般轻盈,翱翔于半空中,俯身一枪腾刺而出。
江留良咬了咬牙,没有再度躲闪,而是同样挥剑向前,与甘龙池硬碰硬。
二人的身形交错开来,拉开了数米的距离。
下一秒,江留良手中的宝剑,直接咔擦一声碎成无数残片。
甘龙池的长枪的枪尖,也砰然破碎开来,只剩下一条木棍握在手中。
“甘教头,就此罢手吧。”
江留良不紧不慢转过身,冷笑道,“你我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若是再这么拼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
“为了一个小儿,而伤了你我二人性命,坏了你我一世英名,值得吗?”
“即便你我真的拼个两败俱伤,最终笑到最后的,也一定是我。”
“毕竟,我丐帮有七八万弟子,势力遍及整个江南。”
“而你不过三五百名弟子,若是与我丐帮相抗,便是以卵击石。”
面对江留良的威胁,甘龙池却神情不变,淡笑道,“乞丐兄,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才算得真英雄。”
“我希望今日你我的交手,能让你我两家化干戈为玉帛,从今往后恩怨一笔勾销,你不要再为难于我师弟。”
“如果你再执迷不悟下去,下次甘某就不会再留手了。”
说罢,甘龙池随手一挥,将木棍扔在地上,不紧不慢转身离开。
看着甘龙池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江留良嗤鼻一笑,不屑道,“真是狂妄。”
“明明与老夫势均力敌,竟然还嘴硬说留手。”
“即便再斗上三五百回合,老夫又何惧你之有?”
江留良说着说着,突然感受到头顶传来一阵凉飕飕的寒意。
同时,一滴鲜血顺着额头流淌下来,使得他瞬间为之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