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大军很快做出应对,派出一小部分军队应付袭扰,而大军正常行军。
而此时,指挥战斗的韩熙,正潜伏在一处山腰密林中,离努尔哈赤中军大营只有五公里距离。
这个距离,韩熙只需一个慢跑加冲锋,十五分钟内就能杀到努尔哈赤中军。
韩熙的军队早就在这潜行了两天时间,原本还想和辽镇来个遥相呼应的,谁知道王化贞稀里糊涂的将辽镇给丢掉。
就在这时,一名探哨从草丛边上靠过来禀告道:“总兵,已经确认奴酋位置所在,两百名弟兄也跟随溃逃的辽军混进后金军中。”
韩熙往自己脸颊拍了一下,随后便看到手上有血迹,在这山岭待了两日,没日没夜的喂蚊子,总算等到有用的消息了。
没错,韩熙潜行在这里,目标很明确,就是直取奴酋中军。
想让后金退兵无非就那么几种办法,断粮,斩将夺旗,坚守城池。
后金几万大军的后勤线拉的并不是很长,就二三十公里而已,想穿插断粮,很容易被围困住。
坚守城池无疑是耗时,耗费人力的事情,而且很容易打散好不容易聚拢的人气。
排除所有不可行,那可行的方法只有一个,斩将夺旗。
想来,努尔哈赤做梦都不会想到,明军会有人敢直取他中军。
毕竟这是一件很荒唐的事情,先不说确认努尔哈赤准确位置的困难,就算确认位置了凭什么袭击?
要知道努尔哈赤的中军都是后金精锐中的精锐,可不是那么好袭击的。
十个白甲兵那是能追着几千明军跑的,就像官军前期追着几万流寇跑那么简单。
而且如果袭击不成,那就会被大军包围,到时就是插翅难飞。
所以努尔哈赤是很难想象,到底是多么无脑的人才会冲击他的中军。
不过韩熙这么做自然是有底气在的,因为黑甲骑兵团是配备木柄手雷的,专炸穿的跟铁桶一样的精锐。
现在,就等细作制造混乱将努尔哈赤身边的军队调走了。
总不能让一千骑兵冲上万人的营盘吧,韩熙虽然一身是胆,但不憨啊。
“探哨日夜给我盯着,每隔一个时辰汇报一次奴酋位置。”韩熙沉声说道。
“遵命。”探哨领命后低身离开丛林。
很快,夜幕降临,进入十月,辽东夜里的气温只有几度,十分寒冷,山丘上的温度更是低下。
辽军十几人围拢在一火堆相互依靠,取暖,周围也没有什么东西遮蔽那寒风。
几千人的辽军,就只有几十个帐篷,那些帐篷里面住的都是辽军的军官,还有那些家丁。
像辽军中的炮灰,只有一堆篝火。
今日被追赶了一整天,所有人都感觉十分的疲惫,相互依靠着就是睡着。
空旷的营地内还能听到打呼噜的声音,也有一些睡不着的,眼神呆呆的看着篝火。
呼呼的冷风无情从这些人身上吹过,冻得他们瑟瑟发抖,不由自主地将单薄的衣物裹得更紧了。
“嘿,兄弟,还有没有?”
营地一角的篝火旁,一个辽军压低声音,如同蚊子般嗡嗡作响,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隔壁的中年汉子。
因为他看到中年汉子的嘴巴在微微蠕动,显然正在偷吃着什么。
中年汉子的确在咀嚼牛肉干,但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尽量小心,甚至将食物含在口中,还是被人发现了。
“最后一块了。”中年汉子从怀中摸出一条长长的牛肉干,上面散发着浓郁的咸香味道,那是辛勤的味道。
“等我先咬一口。”
坐在两人中间的汉子似乎被这股咸香味唤醒,迷迷糊糊地嘟囔道。
“给我留一口。”仅仅片刻,篝火周围的十几个辽军仿佛都被这股咸香味吸引,纷纷清醒过来。
于是,这根比手指略长的牛肉干,在众人手中传递开来,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小口含在嘴里。
最后,牛肉干转了一圈就没了。
尽管如此,十几个人都满足的含在口中,品味着那一丝咸香。
“兄弟,从哪里弄到这样的好东西?”有人按捺不住好奇,低声询问道。
中年汉子露出笑脸,声音压低到众人要认真聆听的程度:“你们有福了,今夜跟着我混,以后吃香喝辣的。”
一众十几人听后都是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接着神情有些兴奋的说道:“韩家军。”
中年汉子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所有人会意,马上闭口不言,目光还警惕的看向四周。
其实不少人都想加入韩家军中,韩财主的名声早就在辽军传遍了。
不过韩家军收入不但有各种要求,而且收的人也少。
所以,不少人只有羡慕的份。
现在有那么一个机会可以加入韩家军,作为炮灰,自然想要进步。
这一下,所有人都没有了睡意,生怕稍后脱离队伍,就没了这个加入韩家军的机会。
十几人都是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中年男子,等待表现的机会。
这一熬,就是两三个时辰,十几人都开始有些犯困了。
“布谷,布谷。”
“布谷,布谷。”
静悄悄的黑夜里突然响起了布谷鸟的叫声,甚是诡异,因为布谷鸟只在夏秋才会叫的频繁。
现在已经快入冬了。
“布谷,布谷。”
听到接连叫唤的鸟声,中年男子闭上的双目睁开。
原本有些迷迷糊糊的十几人,马上来精神,知道要来了。
“你们再去接触一些周围的兄弟,将这个加入韩家军的好消息告诉大伙,等人多被发现就大喊韩家军袭营,拿下反贼将领头颅赏一百石粮食。”中年男子低声的嘱咐道。
听到一百石粮食,有人忍不住问道:“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不过要是游击将军之上的反将才有。”中年男子给了肯定的答复。
所有人听后,血液开始快速流转,整个人都兴奋起来,这个夜似乎不再那么寒冷,甚至还有一丝热,汗水都从额头渗出来了。
“散!”中年男子也没有废话,独自一人猫着身子往辽军营帐摸去。
这一情形,在大帐周围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