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快要散席的时候,李振回来汇报了。
“查清楚了。”
“说。”
明同尘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因此跟了江青晏一路,就为了此刻吃个新鲜的瓜。
“周三下午,傅小姐和江小姐有个结课作业的汇报。白琼枝带着室友一起,把傅小姐电脑偷了。”
“然后在路上,还把傅小姐的U盘给扔水渠里了。根据监控显示,当时U盘上还有一个小挂坠,对比分析,应该是傅小姐珍藏了很多年的、她外祖母留下来的一个桃木雕兔子。”
“傅小姐和江小姐把电脑要回来之后,顺利完成了结课汇报。然后傅小姐应该是为了报复白琼枝,研究了几天白琼枝一门课的结课作业。”
“今天早上,抢在白琼枝汇报之前,把她的课题讲了一遍。”
“白琼枝那门课的导师曾经要求,出现抄袭情况判零分。他们考核分为汇报和考试,各占50%,要是白琼枝汇报被赋零分,她就得挂科。”
呵,江青晏简直要被气笑。
他都不知道该夸傅渺渺一句有勇有谋,还是该夸她打蛇知道捏三寸。
都打得人来他面前搬弄是非了,也没想着和他说一声。
亏得他以为傅渺兮是学习辛苦,今天下午那么娇气,还心疼她,没让她来这酒会受累,早早把她送回公馆,就是为了让她好好休息。
他就该把她拽过来,放在身边,让她听听,她不告状,有的是恶人要先来颠倒黑白。
“这……这傅小姐也算是……”明同尘听得目瞪口呆,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反制速度和能力,他之前还以为是个软妹,现在看来,也是个白切黑。
“也算是什么?”江青晏语气凉凉地问。
“也算是知道以牙还牙。”明同尘连忙补充:“但是小姑娘也许只是脸皮薄,觉得自己能处理的事情不能麻烦你,所以没和你说。”
“她能处理?能处理的话,白徐之会来我面前点名骂她?”
“那是白家父女俩不要脸,不是你那个小姑娘的错啊。”
“她有没有错和你有什么关系?”
得,还要骂我,明同尘一脸无辜:“我只是看你这样像是要回去把她打一顿。”
江青晏收了收火气,语气淡淡:“受这么大委屈,还不知道告状,我打她一顿,她估计也能接受。”
明同尘只敢在内心翻白眼,那你就回去揍她一顿啊,我怕你自己接受不了。
江青晏向李振吩咐:“去找工匠,给傅渺渺做个红脚绳,帮她压压这帮小人。”
“就用前几天我在法国捡到的那块羊脂玉料,给她雕个小兔子。”
等江青晏回到公馆,钟叔迎了上来:“少爷,您回来了。”
“嗯。”
“需要给您煮点醒酒茶吗?”
闻得见江青晏身上的酒味,钟叔问道。
江青晏点了点头:“傅渺渺吃晚饭了吗?”
“吃了,傅小姐今天胃口挺好,吃得还有点撑,在花园里散了会步才消了食。”
提到这个江青晏就来气,算计别人倒是不遗余力,在外辛辛苦苦,在他身边就能吃能睡。
江青晏面上不显,突然看到了钟叔手上还拿着瓶跌打损伤药。
“谁受伤了?”
钟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下了然:“是傅小姐。她今天在花园的时候不小心,膝盖撞台子上了,我看她回来的时候走路姿势不太对,想着给她送药敷一下。”
江青晏语气淡淡,似乎没带任何情绪:“哦,锯嘴葫芦是这样的,疼了也不会说。”
钟叔有点疑惑:“您和傅小姐吵架了?”
“我和一个锯嘴葫芦吵什么架?”
钟叔额上冒出冷汗,那就是您单方面生气了呗。
“药给我,我去看看她。”
哦,生气了也得去哄着您的锯嘴葫芦。
傅渺兮在自己房间里埋头忙碌。
刚刚有人在她的社交媒体上看了以往她自己捏的人偶手办,想订制一个自己在游戏里的角色形象。
仔细询问了傅渺兮能不能做、以及价格和制作时长后,爽快地付了定金。
傅渺兮正在绘制手稿,将平面图形转变为立体手办,然后进行初步流程设计。
听到敲门声响起时,傅渺兮在图稿上草草用彩铅标完了色号,正打算进行下一步工作。
“谁呀?”傅渺兮放下了笔,开了门:“小叔?晚上好呀,你回来啦。”
她攒出一个甜甜的笑:“欢迎回家。”
江青晏眯着眼,从高处审视傅渺兮。
看见她在他面前一如既往地乖顺,江青晏心里的火就消了点。但一想到这个乖顺说不定只是装出来骗他的,江青晏就气得轻呵一声。
“怎么啦?”
傅渺兮看江青晏表情不对,作好奇宝宝状探头探脑。
“没什么。”江青晏回来的路上,想了个揭穿傅渺兮隐瞒的好时机,不在今晚,所以他也不会上来就质问她。
江青晏晃了晃手里的药:“钟叔说你磕着膝盖了,让我看看。”
傅渺兮把江青晏引进了房间里:“没什么事情呀,都不疼啦。”
“坐椅子上,让我看看。”
傅渺兮见拗不过江青晏,只好坐在椅子上,自行拉起来了裤腿。
“你看我说了没什么,呀!”傅渺兮看见膝盖上出现了一块青色瘀血,颇为无辜地抬头,向江青晏解释:“刚刚洗澡的时候还没有来着。”
江青晏无奈看她一眼,蹲下身子,准备给傅渺兮上药。
傅渺兮双手抵住他肩膀:“别别别,小叔,我自己来就好。”
江青晏挑了挑眉:“你自己来?”
傅渺兮头都点成了拨浪鼓。
她刚刚洗过澡,头发吹干后披在两肩,一晃动,空气里她洗发液的香气更加浓郁。
江青晏喝了酒,细微的香气挑动得他心神摇曳。
他喉咙一动,冷不丁在手上倒了点药,往傅渺兮伤口上一按。
“疼疼疼。”傅渺兮更加抗拒,双手在他肩膀上推了又推。
蚊子般的小力气怎么可能撼动江青晏,他无动于衷,把药慢慢揉开。
“傅渺渺,我还没对你做其他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喊疼?”
其他什么事情?
傅渺兮愣了一下:“还能做什么事情?真的很疼。”
江青晏不想再继续危险话题,在他这种别有心思的人面前,傅渺渺的天真仿佛是在招揽他成为入幕之宾。
“很疼不知道早点处理吗?”
傅渺兮喏了喏嘴:“刚刚真没有感觉了,是你揉得很疼。”
“不把药揉开,你还得疼好几天。”
傅渺兮听了劝,收回了手,看着江青晏屈身揉着她的膝盖。
女上男下的角度,让傅渺兮心有惶恐。江青晏的眼神专注认真,对待她如捧珠怀玉,仿佛她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不对,傅渺兮摇了摇头,自己太不知好歹了,江青晏对她明明确确十分上心,细致周到。
她应该学会接受江青晏的好意,并回报他。而不是装聋作哑,一味催眠自己,枉费他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