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寒风裹挟着雪花扑面而来,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衫,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凝望着窗外被风雪笼罩的夜色,目光深邃而幽远。
“长泽,你不用担心这些,姑母自能护你们周全。”
林噙霜的声音很轻,却像是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林长泽的心头。
林噙霜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长泽,“我只是想告诉你,朝中有人,意图谋反!”
谋反!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般在林长泽耳边炸响,震得他心神俱颤。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他如坠冰窟。
“姑母,这……这怎么可能?”
林噙霜走到书桌旁,从笔筒中取出一支狼毫笔,在纸上缓缓写下两个字:邕王、兖王。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
林噙霜将笔放下,语气森然,“邕王狼子野心,觊觎皇位已久,兖王阴险狡诈,善于伪装,他们二人,一个明着招兵买马,一个暗中囤积粮草,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林长泽看着纸上的两个字,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虽然身在朝堂,却从未想过,皇室内部的争斗,竟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姑母,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林长泽的声音有些慌乱,他毕竟年轻,从未经历过如此险恶的局面。
林噙霜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坚定而沉稳。
“长泽,莫慌。”
她的声音,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驱散了林长泽心中的寒意。
“如今之际,我们必须保持冷静,暗中调查,搜集证据,同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噙霜走到书桌后,从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递给林长泽。
“这是我写给陛下的密信,你明日一早,务必亲自呈给陛下,切记,此事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林长泽接过密信,双手微微颤抖,他知道,这封信,关系着整个大梁的命运,也关系着他们林家的生死存亡。
“姑母,我明白。”
林长泽深吸一口气,将密信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语气坚定地回应。
“长泽,你记住,如今朝中局势错综复杂,你身处其中,务必步步为营,小心谨慎。”
林噙霜走到窗边,再次望向窗外,风雪依旧肆虐,仿佛要吞噬一切。
“邕王和兖王,都不是善茬,他们既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囤积粮草,必然有所依仗,你切不可掉以轻心。”
“姑母放心,我定会小心行事。”
林长泽点点头,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还有,你要时刻注意朝中动向,尤其是那些平日里与邕王和兖王走得近的大臣,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透露出一些蛛丝马迹。”
林噙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林长泽的心头。
“姑母,我明白。”
林长泽再次点头,他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
“长泽,你要记住,我们林家,世代忠良,绝不能让那些乱臣贼子得逞。”
林噙霜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林长泽,语气铿锵有力。
“姑母,我林长泽,誓死扞卫大宋江山,绝不辜负姑母的期望!”
林长泽挺直腰杆,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他仿佛在一瞬间,褪去了身上的稚嫩,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林噙霜看着林长泽,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这个侄儿,没有让她失望。
“去吧,长泽,记住,小心行事。”
林噙霜挥了挥手,示意林长泽离开。
林长泽深深地看了林噙霜一眼,转身离开了书房。
他走出书房,寒风扑面而来,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林长泽握紧拳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清真相,他一定会好好保护大宋江山,保护姑母和墨儿妹妹。
几日后,雪霁初晴,寒风却依旧凛冽,刮得枝头簌簌作响。
永昌伯爵府的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停在了盛府门前。
吴大娘子身着石榴红缂丝褙子,富态的脸上堆满了笑意,由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穿宝蓝色锦袍的少年,正是永昌伯爵府最小的六郎梁晗,眉清目秀,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拘谨。
王若弗闻讯,亲自迎到前厅,满面春风,热情招呼。
她瞥了一眼梁晗,心下暗喜,这少年郎模样周正,家世又好,若能与如兰结成姻缘,倒也不错。
“哎呦,姐姐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府上?”
王若弗一把拉住吴大娘子的手,亲热地寒暄着,又吩咐刘嬷嬷,“快去,将五姑娘好好打扮一番,带过来见见客人。”
刘嬷嬷心领神会,福身退下,脚步匆匆地往如兰的院子去了。
王若弗又转头看向梁晗,笑容更盛,“这就是六郎吧,果真是个俊俏的后生,快坐,快坐。”
梁晗略显羞涩,规规矩矩地向王若弗行了礼,这才在下首落座。
王若弗一边与吴大娘子闲聊,一边暗自打量着梁晗,越看越满意。
她又差人到郡主府来报,说是吴大娘子来访,想请林噙霜一同待客。
林噙霜听闻,柳眉微蹙,略一思忖,便吩咐丫鬟道。
“罢了,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无妨。”
明兰在窗边绣着帕子,针线在她纤细的指尖穿梭,绣出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
她听见丫鬟们窃窃私语,隐约提到了吴大娘子和六郎梁晗,心头不由一动。
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走到院子里,正巧碰见墨兰和如兰结伴而来,便笑着迎上去。
“两位姐姐这是要去前厅吗?”
明兰语气轻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眼神却紧紧盯着墨兰。
墨兰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绣折枝梅花的褙子,更衬得她肌肤胜雪,容颜娇艳。
她闻言,停下脚步,淡淡地瞥了明兰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
“不去。”
她语气冷淡,带着几分高傲,“招待客人是嫡母和母亲的事情,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便是,何必去凑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