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远处的凉亭顶上,明毅看着兰心毫无招式但是虎虎生威的拳法,直觉浑身肉都在疼。
摇头感慨道:“侯爷担心的未免有些多余。”
说完便翻身跃下凉亭,几个连跳朝京中掠去。
兰心、兰芝也是说干就干,等姚静姝将郑德音安抚睡着,两人已经将香草主仆揍的不成个样子。
姚静姝瞥了眼,道:“绑起来!别饿死,给些水便好,待回京再说如何处理!”
十几年默守陈规,都没有今日痛快!
越是怕行差踏错,越是被旁人蹬鼻子上脸。
姚静姝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人,只觉堵在心口的那股子闷气一哄而散,浑身上下都舒畅!
“啧啧!阿珩你看!幸好圣上英明赐婚!否则我将她娶回家,不定得过什么样的日子!”
宋珂用胳膊肘推了下他:“哥哥!你好好讲话!”
姚静姝听到声音,嘴角微抽,再转身,已是平日那般模样,冲着宋瑅、宋珂问好:“表哥,表妹。”
“你瞧!你瞧她变脸多快!”
宋瑅仿佛第一次认识姚静姝,围着人转了一圈上下打量:“我说表妹,你十几年温柔娴雅莫不是装出来的?”
姚静姝若无其事道:“我又不是泥做的,总不能任人揉扁搓圆。”
宋瑅咽了口唾沫,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
“表少爷!”
兰芝气冲冲看着宋瑅:“您怎么能这般说我家小姐!你都不知道,小姐一路走来受了多少委屈!”
宋瑅一听姚静姝受了委屈,立刻叫嚣道:“什么?谁敢欺负我宋瑅的表妹!也不打听打听!我宋瑅在京城是何许人也!”
荀真没憋住,取笑道:“何许人也?浪荡公子?还是纨绔子弟?”
“你!”
宋瑅指着荀真,怒气冲冲道:“头发长,见识短,说的就是你!”
说罢扬起下巴:“夫子都说了,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你不懂我的志向,也在情理之中!”
姚静姝无奈道:“你们两人,怎的见面就掐?”
荀真:“八字不合!”
宋瑅:“八字不合!”
宋珂噗嗤笑出声:“八字不合,默契挺高。”
姚珩见荀同旁人说笑,心里莫名泛酸,但还是温和道:“好了,寺庙清净,你们莫要顽皮。”
转身看着妹妹,问:“姝儿,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姚静姝第一次打架,有些抹不开面,道:“不是什么大事,阿兄不必理会。”
“那便好,有事吭声。”
宋瑅道:“就是,两个大男人在这,打架这种事,你吱声!”
“咱们虽然没缘分做夫妻,但永远是兄妹!”
姚静姝嘴角又时一抽:“大可不必,表哥厚爱,实难消受。”
明明世家公子,哪来一身匪气?
姚静姝有些庆幸,若没有赐婚,她如今日子怕是鸡飞狗跳,精彩的很!
到了傍晚,郑德音才醒来,人受刺激,便没精神,姚静姝挑清淡的斋饭给她端来些,用的虽不如平日里多,但多少还算吃了些。
夜里多了两个人,也没觉得挤,宋瑅缠着姚珩下棋,荀真和宋珂脾气相投,两人住一间,姚老夫人同赵嬷嬷照旧。
姚静姝自然同郑德音住一间,白日里被香草言语刺激,郑德音精神头不好,喝了安神药很快便沉沉入睡。
姚静姝睡不着,她近一年不出门,出门就碰到香草,没有这么巧的道理。
从啸虎中毒,到她被绑架,再到李氏的死,凤芜被送走,一桩桩,一件件,背后就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一切。
每次看似简单,但她总觉得每一个真象前面都弥漫着一层浓雾,每次想穿过迷雾,对方就隐匿的无影无踪。
想的头疼,索性不想了。
她闭上眼睛,还不等睡着,就听房顶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翻身下床,踮着脚悄悄挪到窗边。
屋顶的人似乎察觉到她,没了动静。
姚静姝耐着性子,又等了会子,还是没动静。
可等她刚走两步,上面的人也走两步。
从声音判断,那人应当就在她头顶正上方。
姚静姝为了确定,一口气往门口走了好几步。
那人愣了愣,也在房顶走了几步,精准无比站在姚静姝头顶的位置。
“混蛋!”
她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嚯”地拉开房门冲出去,却撞进一个有淡淡松香味的怀中。
“两日未见,夫人可好?”
凤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怀中清淡的梨花香叫人莫名安心。
“凤霄?”
“嗯。”
姚静姝推开他,恼怒道:“装神弄鬼做什么?”
凤霄想起明毅回话时说的事,嘴角没忍住翘起:“今日撒泼,可爽快了?”
姚静姝怔了一瞬,瞪着眼睛低声质问:“你,你跟踪我?”
“不放心,叫明毅跟着你。”
“那还是跟踪。”
姚静姝像只被惹怒的猫,没有好脸色,凤霄瞧着,却觉得有趣的很。
这才是她,不是往日装在规矩里的人。
凤霄想了想,重新将人拉进怀里:“夫人可有想过,与我做真夫妻?”
姚静姝只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与凤霄做真夫妻?
她好像并不讨厌。
可姚家那边......
她犹豫,便将凤霄推开些,道:“凤霄,你知晓的,我爹他......”
凤霄早就做好打算,道:“姚家我另有安排,只一点,你信我,日后无论境遇如何,我皆会为姚家留一条后路。”
“不会叫你两头为难,你信我。”
有些事,实在不便太早告诉她,凤霄只能一遍遍承诺。
姚静姝静静看着凤霄,随后将侧脸贴着凤霄的胸膛,有点硬,但格外踏实:“侯爷是通知我?”
“求娶。”
凤霄言简意赅:“圣上赐婚,是旁人意愿,今日求娶,是我的意愿。”
他松开人,正视着低他一头的女子:“我不会说情爱,只一句,你可愿意,与我共度一生?”
姚静姝抬头,细看之下,凤霄抿着唇,眼睛直直盯着她,似乎也在紧张。
“我也不会说情爱,只一句,愿与君,相携共白首,恩爱两不疑。”
她不是扭捏的人,愿意与否,说清道明便好。
爱不爱太难讲,但凤霄说要做真夫妻的时候,她心里并不抗拒就是了。
凤霄得了答案,嘴角几乎起飞,清冷如水的人,如今看着也耀眼夺目。
抱着姚静姝的手臂紧了紧,凤霄略微颤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多谢你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