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映照在咖啡桌上的几道美食,芝士意大利面微甜,巧克力蛋糕微甜,草莓派微甜,
万里扶光的表情微苦。
咖啡店员仔细查看万里扶光的脸色,弓着身体小心翼翼的探问。
“先生,我们咖啡店快到打烊的时间,您……”
“我的司机在楼下,你去找他。”
咖啡店员还想开口,万里扶光一记冷眼扫过来,咖啡店员也权衡利弊。
若万里扶光是个装腔作势的有钱人,他只不过受到老板数落,不关店,废水电,扣工资,甚至开除。
可是,若万里扶光真是个有权势,心肠狭隘的人,得罪他,老板夹起尾巴,自己不是没听说过,上诉无门,断胳膊断腿的,血淋淋的例子。
店员瞧着,万里扶光如深海般的黑眸,深深鞠躬,礼貌道歉。
“这些菜怕有些凉,我再给您热热?”
冷风呼啸,窗外的天色越发浓郁,万里扶光微微皱眉,心情拢上一丝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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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立在窗边的黄恰恰,握紧拳头,敲敲酸胀的腿,强打起精神。
黄恰恰厚重的黑色羽绒服,被室友的牛角扣米色大衣替代,自然垂下的直发,落在独特设计的荷叶镂空袖上。
“这顶怎么样?”
室友越娇蕊,举着棕色贝雷帽,略微倾斜的戴在黄恰恰的头上,问另两位室友。
“换个颜色?”
室友程依依,又拿出一顶,墨绿色的贝雷帽。
“刚认识,就戴绿帽子?”
“绿色显得脸小。”
“阔边帽,怎么样?”
“会不会有些突兀……”
“我这顶圆顶礼帽试试?”
黄恰恰的圆脑袋,还在和各种各样的帽子打招呼。
黄恰恰瞧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嘟囔出一句。
“我喜欢厚毛线帽?能遮住耳朵。”
三位室友,甚至都没瞧黄恰恰一眼,谁也没采纳她的意见。
男孩大多都是视觉动物,第二次见面,过于注重保暖度,是不行的。
三名室友都在用心琢磨,如何将黄恰恰打扮的明艳动人,璀璨夺目。
她们里里外外打扮黄恰恰,快三个小时,她好想坐一会儿。
一条开司米围巾,绕在黄恰恰的脖子上。
屋内的三名室友,还在喋喋不休,
黄恰恰呆呆的瞧着,窗外的银装素裹,只想快些飞奔。
终于黄棕色的贝雷帽拔得头筹,既然已经打扮好,现在,立刻,出发。
室友柳鸂鶒一把将火急火燎地黄恰恰,按在椅子上。
“你着什么急,他要给你准备礼物,你也要送点什么吧?他喜欢什么?”
“去商店挑一款吧?男士钢笔、耳机、充电器……”
黄恰恰轻轻的跺着脚后跟,柳鸂鶒一点都不善解人意,万里扶光一定等着急了。
“别乱动。”
柳鸂鶒拿下贝雷帽,麻花辫似乎更好看些。
“他的爱好呢?”
“不知道。”
“他的家庭情况呢?”
“不知道。”
柳鸂鶒编好略显俏皮的麻花辫,轻弯贝雷帽上洋气的绒花瓣,又故意轻轻拨弄些散发,在黄恰恰脸颊的两侧。
“这次可别,滔滔不绝一直说养猪的话题。聊点关于他的。”
“知道了,我走了。”
黄恰恰迈开大步疾行。
“回来,垃圾忘拿走了。”
“昨晚的地也没擦,我帮你擦的。”
“回来我大扫除。”
大片大片的雪花,不管不顾地砸在地面上,黄恰恰好像又一次扯开嗓子,走廊里其他寝室,似乎也能听到她欢快的声音。
程依依拎上垃圾袋,估计自己追不上黄恰恰。
“黄恰恰喜欢相亲男孩什么?”
“相亲男孩喜欢听她说,养猪的事情。”
越娇蕊摇摇头,去黄恰恰的更衣箱,挂起黄恰恰厚重的羽绒服,走向寝室的阳台。
一共十平米的阳台,黄恰恰摆上高一米八的木质置储物柜,专门放各种各样的零食,像小卖铺的货架一样,室友们平时都要帮忙查看,里面的零食有没有过期,方便随时消灭。
越娇蕊随手掏出储物柜最里面的羊奶,巧克力派,沙琪玛,烧烤味薯条分给柳鸂鶒和程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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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恰恰低着头,小心翼翼,一步一个雪印,像只企鹅似的,快步挪到学校大门口,摘下手套,用力搓搓冻僵的手。
寒风汹涌,冰凉的手,却暖和不少。
黄恰恰重新戴上厚厚的手套,刚打算迈开步子,身旁一个身影“撕”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黄恰恰下意识的侧身,发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摔倒在冰冷地地上,黄恰恰赶忙拿出手机,想录一个视频,可是“喝”过卡普奇诺的手机,碰上刺骨的温度,无论如何也不愿切换到,视频页面。
“谁来帮帮我呀?我有腰间盘突出啊?”
满头白发的老奶奶,可怜巴巴的望着,身边的黄恰恰。
骨刺应该是很疼的吧!老奶奶坐在这么冷的地上,骨刺一定像锥子,扎她的骨头一样疼。
黄恰恰摘下触屏手套,用力戳着手机,可是手机,死活不给力。
“地上真是太凉了啊?像有针扎的我骨头疼啊?我有骨刺啊?”
老奶奶布满皱纹的脸上,老泪纵横,身体仿佛被千万根针刺痛。
黄恰恰闭上眼睛,手机放在手心里,双手合十,心里默念咒语。
快打开视频吧!我录好视频,扶起来老奶奶,芝麻开门,视频快打开!
黄恰恰睁开眼睛,我的天妈呀,手机竟然黑屏,低温怎么还自动关机,躺平现代公司的产品太不给力。
狂吼的冷风,仿佛要撞裂宣传栏的通明玻璃,揭下赫然醒目的宣传语。
开机键怎么按也不听使唤,黄恰恰无奈,只得捧着手机,大口大口地哈气,给手机暖和暖和,希望手机快点开机。
老奶奶瞧见黄恰恰的动作,更加悲痛的放声大哭。
“我这个命苦的人啊?无儿无女?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谁来救救我的命啊?”
老奶奶伤心的捶胸顿足,仿佛疼痛残噬她的四肢百骸,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老奶奶泉涌般的泪水,凄楚的悲伤抱怨,乞求的眼神,残噬着黄恰恰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