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拦不住,不会告诉盛善行吗?你……你们……”
“黄恰恰坚持,我若是告诉别人,我怕黄恰恰不理我,她不高兴,躲着我,我连她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所以,你忍心看着她天寒地冻的大雪天,一口吃的一口喝的都没有,住在四处漏风的移动板房里。”
晨止行一把搂住万里扶光的大腿,委屈道。
“哥,我们不敢联系任何一个人,怕他们知道,我们做的傻事……我们害怕,我们……”
万里扶光一把推开晨止行,低吼。
“一味的纵容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既然没有能力,就该让她认清现实,告诉她残忍的结果。”
“我不知道,为什么黄恰恰非要执着于救助,病重的两岁女孩。我劝了,阻止了,都毫无结果,哥,我能不陪着吗?”
万里扶光长长的叹一口气,无奈的丢下一句话。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你处理,若是黄恰恰再接触女孩一次,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哥……”
远处的马牵机望了眼万里扶光离开的背影,指了指黄恰恰兜里的手机,黄恰恰拿出手机,一行字落下。
“晨止行已经拉开孩子的手,你为什么还坚持要救她?”
“小女孩母亲的生日和我是同一天。我的父母和家人不知道我做的事情,我只不过这几天吃不饱,没地方住,可是她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
“她十八岁的愿望是希望和万里扶光一直一直走下去。小女孩母亲十八岁的愿望是,希望小女孩可以一直健康快乐的长大。”
“你期待,你若是真的能治好女孩的传染病,万里扶光就能奇迹般的回到你身边。傻孩子,你的盛善行哥哥,能同意你们?”
“我不奢望万里扶光能回头,我只希望,我和小女孩母亲的愿望,至少能实现一个。”
“为什么不实现你的?”
“我的愿望永远只是愿望。但我至少可以完成,小女孩母亲的遗愿。”
马牵机的眸光多一丝警觉,立马狐疑道。
“什么,小女孩的母亲死了?”
“爷爷,你不知道吗?晨止行亲眼看到的。”
马牵机安抚黄恰恰睡在宾馆舒服的小床上,给她的被子上又盖上自己的棉衣,悄悄在自己的手机上,发了一个名字。
“晨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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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晨止行微微抬头,怯怯的望着不怒自威的万里扶光道。
“哥,手续都办好了,志愿者一会儿把孩子接走。孩子……孩子握着我们吃的面包不放手,我们的钱都……我无所谓,黄恰恰……”
黄恰恰连忙摆手,后退一大步。
“我不饿。”
万里扶光冷眼瞧着,瘦了一圈的黄恰恰,肃声道。
“房子没了,东西卖的差不多,身无分文,为什么还不回家?”
“我不敢,我说好假期出来玩,现在提前回家。阿姨一定能看出端倪,我一撒谎,盛善行哥哥一定查出来。”
“还住移动板房?”
“不住了,我有地方住。”
“住哪?”
黄恰恰扫一眼眼含怒意的万里扶光,眸光闪过一丝害怕,提醒道。
“你该走了。”
万里扶光咬着牙,向前迈开一大步逼近黄恰恰,恨声道。
“我走……我……”
黄恰恰赶紧后退一步,躲到马牵机的身后。
万里扶光恨恨地瞪着黄恰恰,塞给晨止行一叠钱,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恰恰咬着唇,紧紧挽着马牵机的手臂,脑袋不自觉的靠在他的手臂上。
渐渐地马牵机察觉,手臂上的负重越发深沉,不自觉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一抬手,将黄恰恰的羽绒服帽子,扣在她蓬乱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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宾馆里,房间里莫名响起音乐,自带混音,莫名的松弛感觉,让黄恰恰舒服不少。
马牵机端来一杯红糖水,转身又去灌热水袋。
黄恰恰抓住马牵机的衣襟,伴着奇怪的眸光,一行字落下。
“爷爷,我之前不能走路,盛善行哥哥至少一周才能治好我,您在哪找到的草药,一拍到腿上,三天就好了。”
“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椭圆形叶子的草药驱蚊子,我流浪的时候都靠它,歪打正着,你的腿也好了。”
“爷爷,我的当票您收好了吗?”
“嗯,为什么家里的东西都卖了,偏偏要当掉行李箱?”
“我抵在当铺的行李箱,打算网店恢复后,把钱提出来,赎回行李箱?”
“行李箱很重要。”
“对,一个朋友送的,我很喜欢?”
“是,莫莫吗?”
马牵机的一句话,黄恰恰立马怔住,眸光伴着莫名的慌张,左手抓住马牵机的手臂,右手胡乱的摸索,滑落的笔。
马牵机轻飘飘的字体落下。
“你腿疼的最厉害的时候,喊的名字,是莫莫,他是你重要的人,行李箱是他送的?”
哦,是做梦。
黄恰恰浑身肌肉放松,索性靠在床头,并没有接马牵机递过来的笔。
“想不想和爷爷说说莫莫?”
回应马牵机递过来的纸,是裹紧的被子,缩起来的小脑袋。
马牵机刚关上门,一排字映入眼帘。
“爷爷,她腿为什么还疼?”
马牵机睨一眼,喘着粗气的万里扶光,琢磨:你怎么又来了?
“爷爷,现在小女孩的事情已经解决,黄恰恰必须去盛善行的医院看腿。只有,盛善行才能让黄恰恰恢复。”
马牵机压着心里的愠怒,暗暗骂道。
怎么赶你都赶不走是吧?
“爷爷,你带她去找盛善行,要是再拖下去,我怕她耽误治疗。”
马牵机轻轻喘一口粗气,落了笔。
“能走路。盛善行最近带着一大批骨科专家,参加研讨会,可以去别的医院找专家看看,但是,早上我看黄恰恰想吃帝王蟹,打听价格,还是套餐合适,花掉不少钱。”
万里扶光一着急,脱口而出。
“爷爷,你怎么也和她一样胡闹呢?分不清轻重缓急?”
怎奈马牵机听不见,只能,缓缓写下。
“看腿比较重要。”
马牵机嘴角微微下垂,暗骂。
“小兔崽子,真想揭开假脸皮让你看看我是谁?黄恰恰的腿我都治不了,我看这个世上,谁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