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阴冷的夜色,笑容肆意却带着杀气的绝色佳人,二者相互映衬。
容之墨看着眼前的妹妹,忽而觉得后背涌上一股凉意。
“你……你……你在开玩笑吧?”他的牙关直打颤。
“既然兄长觉得是开玩笑,那便是玩笑呗。”容玖玥阴恻恻道,“听闻深夜最易遭小鬼……”
“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容之墨拔腿就跑,甚至双手抱着头,犹如一只老鼠。
“……”容玖玥打了个哈欠,转身往内室走去,“今夜受寒,觉得骨子里都在散发凉气。”
“待咱们出去住便会好些,”红叶柔声安慰,“置办的宅院里,有特意引进的天然温泉。”
虽然比不上落霞山的黑石温泉,但也可稍作缓解。
其实她偶尔想过,若是小姐身边有个暖被窝之人,应会好些……
次日辰时,东宫内,恸哭不止。
“殿下,母后突降妾身位分,又将彦儿挪至前院!昨夜天奕再遭毒手,不仅身受重伤,还断了一指!”
洛良媛跪地,连连哀求:“求殿下做主!彦儿是妾身的命,天奕是父亲唯一嫡子啊!”
祁千胤脸色阴沉,冷声道:“你言行无状,母后按宫规责罚;彦儿年后将满五岁,须去国子监读书,自然应当居于前院!”
“至于洛天奕……此事已交由京兆尹全权负责,定会查出真凶。”
洛良媛膝行两步,伸手拉住祁千胤的衣摆,“殿下,求您让彦儿再陪妾身两个月,还有天奕……”
“大哥,”祁千尧昂首走进,“我知您唤我到东宫是要问什么,我本就想前来告知。”
“昨夜我是想去揍洛天奕一顿,为王妃出气!但是刚至暗巷,两名黑衣人已经动过手!”
闻言,祁千胤微微颔首,他当然相信自己的亲弟弟。
这小子虽然有些肆意张扬,但凡事敢作敢当,从来不屑于撒谎。
“你可曾与那黑衣人打斗,有无看出到底是哪方势力?”祁千胤问道。
祁千尧大大咧咧地坐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两个黑衣人,自诩替天行道的江湖侠客,我还未拔剑,他们就逃跑了。”
祁千胤无奈摇头,自家弟弟一说谎话就摸鼻子的习惯,真是从未改变。
想来昨夜是吃了亏,身手应是不敌行凶的黑衣人……
“求殿下做主,抓住贼人……”洛良媛抬头哭诉。
“鬼呀!”祁千尧蓦地惊叫,噌的一下跳到椅子上。
只见,原本脸上敷了厚厚妆粉的洛良媛,此时因泪水沾湿,妆粉与胭脂渐渐脱落,露出脸上的红疙瘩。
甚至她慌忙抬手捂面时,露出的两只手腕,亦是红痕交加,有的地方已渗出血迹,惨不忍睹。
“对……对不起,本王非故意,只是突然被吓到……”祁千尧小声嘀咕。
自幼母后便耳提面授,不可随意嘲笑女子容貌。
“送洛良媛回去,再传太医,这两日莫再出门见风!”祁千胤无奈吩咐。
洛良媛觉得身上又痒得难受,只能用丝帕捂面,哭着小跑出去。
“大哥,洛良媛咋回事?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祁千尧凑近询问。
祁千胤瞥了弟弟一眼,那眼神中明晃晃地写着:你问我,我问谁啊!
数名太医皆无法查明缘由,只说兴许洛良媛误食东西或吹了寒风,以致突发瘾疹。
可是他总有一种感觉,此事应与容玖玥脱不了干系!
然而,他没有证据,一丝一毫的证据都没有……
“小九,你似乎很讨厌洛良媛?”祁千胤无奈开口。
祁千尧撇了撇嘴,“不敢……只是洛家那个小女儿,总是往我身边凑,蔫坏蔫坏的!“
“大哥,皇嫂是你的妻子,我自然敬重!至于东宫其她妃妾,我亦是尊敬礼待。容玖玥是我的妻子,也希望她们莫要折辱。”
按照宫规,亲王正妃乃一品,太子良娣是正三品,良媛为正四品,本就身份有别。
“抱歉……”祁千胤叹道,“此事是我没有约束好洛良媛,以致九姑娘受了天大委屈。”
更糟糕的是,他的妻子,东宫最尊贵的太子妃,威严亦受挑衅……
“与大哥无关,”祁千尧整个人窝在椅子上,“您要顾念太傅,又要顾着彦儿这个长子。”
堂堂太子,仅有一个儿子,无论私心还是国本,都会对孩子多上心,自然惠及生母。
倘若皇嫂诞下嫡子,东宫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九,你对九姑娘,是不是有些过于关心了……你喜欢她?”祁千胤忍不住询问。
“喜欢啊!”祁千尧认真点头,“她长得和我一样好看,性子又乖巧,我自会多疼惜几分。”
祁千胤:“……”
十七岁的弟弟,头脑聪明,但感情方面似乎如七岁孩童一般,根本不懂什么叫喜欢!
还有,容玖玥性子乖巧……看来弟弟的眼睛亦有问题!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祁千胤叹了口气,“对于女子,可以有宠,莫要深爱,否则害人害己!”
而且,他总觉得,弟弟根本不是容玖玥的对手……
太子与睿王兄弟情深,平阳侯府亦是一片温馨。
“小九,你伯父昨夜与我说了,墨儿要带你出府居住。”侯夫人叹道。
“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伯母便不与你说那些场面话。只一点,无论你住在哪里,侯府都是你的靠山。”
这个侄女非表面这般简单,但她对侯府与太子妃,皆是真心实意,如此已然足矣。
洛良媛被降位重罚,又突然患上所谓瘾疹,此事应是小九所为,却又未留一丝证据。
小九助力太子妃,将心比心,侯府上下亦会庇护她……
“多谢伯父伯母的理解,”容玖玥面带笑意,“兄长已渐渐长大,总要担起一家之责。”
“至于伯母送来的嫁妆……其实日后兄长娶妻的聘礼,还有我的嫁妆,我已全部备好。”
侯府姑娘太多,嫁妆非小数目,伯母此番大手笔,确实用心了。
当年她爹的俸禄与赏赐,还有她娘的嫁妆,皆不算丰厚,早已被老夫人充入库房。
伯母应是想到这一点,才会从自己的私库中,为她添妆。
闻言,侯夫人难掩震惊,但是很快便恢复正常。
“小九,看来这些年在云州,你确实过得不错,如此甚好!”
她轻轻拍了拍容玖玥的手,“即便如今你腰缠万贯,我与太子妃也应为你添妆加彩。”
有些事情,小九既然未说,她亦不会多言相问。总之这孩子,对她们没有任何坏心。
亲生父母皆需要尊重孩子,何况是伯父与伯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