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熹妃得宠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谁叫他生下来一位阿哥呢,所以众人酸过一阵也就放下了。
因为此时宫中还有一位春风满面的安嫔更得圣宠。
甄嬛因月子之故无法侍寝,这一月的恩宠便如春日暖阳般全数洒向了延禧宫。
安陵容外表虽显得谦和柔弱,但骨子里却藏着杀伐决断的狠辣。
只要雍正踏入延禧宫,她作为一宫之主,是绝不会愿意让同宫的其他小主分走一丝恩宠的。
特别是自璟贵人寒食散事件后,雍正曾一度冷落了延禧宫。所以如今安陵容有了机会自然要牢牢地将恩宠握在手中。
夏冬春起初还多有抱怨,觉得自己因璟贵人的事件无辜受牵连。
但或许是因为这一两年宫中变故频生,璟贵人的两胎都未能顺利降生,让她也心生畏惧,对孩子的执念似乎渐渐淡去,不再刻意追求皇上的宠爱。
她如今有了空闲,便带着弘暄、弘昕、晨雪和静和这四个小淘气在御花园四处玩耍,俨然成了孩子王。
雍正见孩子们玩得开心,也由着翊贵人胡闹,更何况还有惠贵妃、敬妃和吉嫔在背后支持她。
虽然延禧宫由安嫔当家做主,但夏冬春私下里并不给安嫔好脸色。然而,两人却也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相安无事。
只是这恩宠便轮不到瑶花堂的夏冬春。
沈眉儿曾询问是否要想法子给她迁宫,夏冬春却婉言谢绝:
“同处一宫久了,难免生出嫌隙。即便是好姐妹,万一遇事钻了牛角尖,也免得影响了大家的情谊。还不如像现在这样。
我与安嫔本就水火不容,我奈何不了她,她也占不到我便宜。”
沈眉儿见她确实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也便随她去了。
宫中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去调解。
九月十六,月华如练,寓意长久吉祥之日。
宫中迎来了熹嫔钮祜禄氏晋升为妃的盛事,丝竹管弦之声热闹了一整日。乐声悠扬,响彻云霄。
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令人心醉的欢腾氛围,仿佛连时间都被这份喜悦所感染,驻足停留。
雍正更是龙心大悦,特旨恩准熹妃的家人入宫团聚,共享这份荣耀与温馨。
虽未即刻恢复甄远道的昔日官职,却已命人精心修缮了甄家的旧宅,让甄氏一族得以安心在京中颐养天伦之乐,尽显皇恩浩荡。
尤为令人动容的是,雍正还特许熹妃之妹甄玉娆入住永寿宫偏殿邀月轩,以便她能与胞姐朝夕相伴,共叙天伦。
不过自入宫以来,甄玉娆仅向太后行礼问安,对皇后与贵妃的宫殿则未曾涉足。
即便是与名义上的另一位姐姐,昔日浣碧、今之惜常在甄玉姝,亦是未曾谋面,保持着一份淡泊与疏离。
而太后见过甄玉娆一次之后,对她倒颇为喜欢。
大约她容貌比之甄嬛更肖似纯元皇后吧。
只是告诫熹妃不要将妹妹往皇帝跟前带。毕竟她已经是钮祜禄家的女儿,和甄氏的亲眷还是少接触,保持适当的距离为好。
又听闻甄玉娆还没有定亲,便和熙太妃说笑要给慎贝勒和她做媒,牵线搭桥。
不过熙太妃瞧不上甄家落魄的家世也就是了。
这一日,甄嬛携玉娆自太后宫中缓缓步出,漫步于御花园中,不期然间,竟与刚从禁足中解脱的祺贵人狭路相逢。
祺贵人望见甄嬛,脸色瞬间阴沉,仿佛遇见了什么不祥之物。
两人本就因家族恩怨而心生芥蒂,加之先前甄嬛“意外”早产之事,祺贵人被皇帝严惩,罚俸禁足,更是对甄嬛恨之入骨。
此刻相见,虽欲避之唯恐不及,却也不得不强作镇定,上前行礼,勉强屈膝道:
“给熹妃娘娘请安。”
祺贵人心中愤懑难平,言辞间已失了礼数,不肯自称“嫔妾”。
甄嬛见状,只是淡淡一笑,不予计较:“祺贵人免礼。”
祺贵人注意到甄嬛身后的甄玉娆正怒目而视,细细打量之下,见她与甄嬛容貌相似,心中顿时明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三姑娘也进宫了,熹妃好大的面子啊,能让皇上如此眷顾?
只是,娘娘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已是钮祜禄家的人了。若论亲疏,三姑娘与惜常在才是真正的亲姐妹呢!”
此言一出,分明是要刺痛面前二人的心,祺贵人心中那份快意,已在眉眼间难以掩饰。
正得意间,忽闻“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颊上,施暴者正是满脸愤慨的甄玉娆。
甄玉娆怒目圆睁,声色俱厉地斥道:
“在熹妃娘娘面前,凭你也敢口出狂言!当初是我不在宫中,否则岂能容你对姐姐不敬,这一巴掌就是对你当初冲撞姐姐皇嗣的教训。
臣女虽不识礼,却也劝一句小主,别丢了你们瓜尔佳氏的脸。”
祺贵人无端被扇了一巴掌,却碍于身份不敢贸然还手,只能捂着脸,跺脚指着甄玉娆道:
“好!好!你算哪门子的臣女,甄远道早就没有了官职,凭你一个平头百姓家的女儿,竟然敢掌掴宫中小主,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她脸色红白交加,怒视甄嬛道:
“熹妃就这般纵容吗?我要向皇后娘娘告状,我不服!”
甄玉娆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甄家为何会落到现在的田地,和你们瓜尔佳氏脱不了关系,谁不知道你父亲的官儿是踏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上去的!
你若为了这事不服教训,要向皇后申诉,我们便也去扰一扰皇上,叫他重查当初你阿玛陷害我父亲的事情。”
祺贵人再也忍无可忍,怒喝道:
“熹妃!”
甄嬛缓缓转身,故作疑惑之态:“你是谁?”
祺贵人又惊又怒,却不敢顶撞,只得忍气吞声地道:“嫔妾乃承乾宫锦瑟堂贵人,满军旗瓜尔佳氏。”
甄嬛冷笑一声:
“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本宫乃熹妃,岂容你一个小小的祺贵人在此多嘴多舌,后宫岂能没有规矩?
本宫平日里太过宽厚,才让你忘了尊卑有别!
莫非你忘了昔日华妃的例子,不论她娘家势力如何,满军旗也好,汉军旗也罢,在皇上眼中,皆是容不得沙子的。
话说回来,若是敢在从前的华妃面前如此放肆,早就赏了‘一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