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之上,民众静默无言。他们在等待第一个站出来的人。
由远及近地,一个重物拖拽地面砂石的声音吸引了场上人们的关注。
漆黑的夜色里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她一只手拖着一个浑身油水的身体。另一只手中,一盏提灯在她身边幽幽亮着。
灯光掩映中,人们看到一袭沾满血污的白裙,以及镇长堆满横肉的脸上瞪大的、无神的双眼。
石米拖着镇长的尸体龟速行走着,看到广场中大家的反应,她蹲下身来,用油灯掠过镇长全果的身子。
在场的妇女惊慌地遮着孩子的眼睛,并避开视线。
“嘿,那群拿刀的,不知道淫邪之罪,在你们这可以判什么刑?”
石米抓住自己脸上的薄布,猛地扯了下来。一双金色的眼睛在夜光中反射着荧荧绿光。
群众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看到了吗,放过这些无辜的人,你们要找的女巫就在这。”
石米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合年龄的戏谑。
“疯了,都疯了!”
站在讲台后面的武装人员一把推开了神父。
“我代表市政部门宣布,你们全村都是异教徒!不仅如此,你们全部被贬为下等人,且立即剥夺你们所有的权利!现在、现在我将代表主惩治你们这群异教徒!”
武装人员见和镇长私下贩卖妇女儿童的事已经败露,决定将村民杀人灭口。
来开会的村民手上并没有带农具、更别提武器了,面对持着刀的家伙,他们吓得蜷作一团。
“万能的主啊,他们误传您的旨意,应当遭到惩戒!”
“耶稣在上,我们是无辜的,我们不当入地狱。该下地狱的是他们……”
大难当头,走投无路的村民只剩求他们的圣主一条路可走。
就在大家不注意的间隙,记录员在一旁快速记录着武装人员的话,并添油加醋地记录下现实,写罢一溜烟地逃了开去。
“擒贼先擒王。你们连最简单的道理都没有弄懂啊。”
石米把灯油打翻在镇长身上,火势立刻在他茂盛的毛发上蔓延开。
“给你们吃吃,你们同伙的烤肉滋味!”
石米以常人难以理解的牛劲抡开胳膊,将化作火团的尸体扔进了武装人员中。
与此同时,酒窖里唯一存活的男性把他的四把簧轮卡宾枪在暗处架起。
石米凭借自己的灵活跳上了一个武装人员身上。
“借我一用~”
她趁身下的人不备,一把抢过他装备的长刀。随后她跳下那人身子,又冲到讲台上的领队者身后。
因为身高的原因,一把刀只能从背后抵在这人胸腔的位置。
“放下武器吧。”
石米说话的声音软软的。
“让他们忙活一会,下面是我们的时间。”
石米媚眼如丝,一只小手出人意料的摸在了男人的双腿之间。
作为猫妖总要有些能力,也许魅惑——就是她的能力。
她让领队转过身,在这神圣的讲台上,在舔舐着天际的火舌下,在众多受惊村民的注视中。石米蹲下身,解开了队长的裤链。
四声枪响在他们身后响起,不多不少,这些困住村民的家伙被解决了。
石米动作不停,另只手上则是握紧了长刀。同时,她变换着姿势腾出了嘴。
“谁,派你们来的。”
石米金色的双瞳与队长接触,男人的脑子混混沌沌,沉重地吐着气。
“一些,外邦人……他们来自王妃的娘家……我不知道……他们许诺了未来,给了我好处……他们说要寻找藏匿民间的魔鬼,以此抵御传染病……”
“很好哦,真是乖呢。”
石米继续手上的动作。
“就让你在到达顶峰的时候,与地狱的恶魔相见吧。”
随着滚热的液体涌出,冰凉的锋刃插进了队长胸口。
“瑞思,不留个活口吗。”
男人背着四把枪出现,不忍直视眼前的场景。
“啊?该问到的都问了呀。他还有价值吗?”
石米好像真的毫不通人性。
随后在石米的组织下,各位妇女拿来衣服给地下囚禁的女性们穿上。
其中有些人甚至是镇里失踪的村民,镇长的行为着实令人发指。
石米眼巴巴地看着这些亲人见面,被拐卖的人口重见天日的样子。不禁也有些动容。
然而回应她的是下身钻心的撕裂感,还有胃里翻江倒海的污秽。
“猫生来就是独居动物,也许确实不需要家吧。”
石米这样想着,胃里一阵痉挛,她对着墙角就呕吐起来。
周围的人注意到这里,纷纷敬而远之。而石米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他们的一切。
“她是什么,她不是人类吧。”
“那女孩说自己是女巫。”
“女巫再厉害又有什么用,就是因为她存在,才导致我们都成了下等人,都成了‘异教徒’。”
“别这么说,不管这女孩是什么,她这么卖力地救我们,我们都欠她一条命呢。”
“欠什么欠,扯平了!”
“如果没有她找到我们,我们至今还是镇长的奴隶,也没人知道这镇长背地里是个什么畜生!话说回来,这样的人给你们做镇长,简直是这个村子的不幸!”
“不守妇道。”“非人。”“没管教。”……
更多尖利的话语刺进石米的耳朵。
“为什么?”刚化形的小猫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拼命守护的一群人,会反过来这么说自己。
有些村民忘记了,既然“女巫”石米可以取走歹徒的生命,那么取走他们的生命只会更简单。
石米忍受着身上的不适,准备从四把枪里摸出一支。
首先是这一家两口人,其次是这里,最后是这里……
石米迅速盘算好行动路径,一切就只差一把枪和一些弹药。
但是来自军人的警觉中断了石米的计划。
“你要干什么。”
男子一双碧蓝色的双眼毫不畏惧地注视进石米的双眸中。
酒窖通往地上的正门被打开,无数的泥土伴随着草皮掉落下来。
晚风第一次贯穿了整个酒窖,也标志着这些被奴役的女性得到了解放。
“他们都讨厌我!”
眼见着自己的魅惑术对这个男性不起作用,石米的眼睛终于承托不住悲伤的重量,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她终究还是个孩童。
“又如何呢。”
男子拉着石米在地上坐下,他脱下面罩,汗湿的金色发丝格外耀眼。
“当我决定出发寻找我的姐姐时,我的命运就注定了走向灭亡。”
“装神弄鬼!”
石米大把大把擦着眼泪。
“这副皮相及姓氏限制了我太多。‘路易斯’是h国正统王室的近亲,也是最不受王室重视的一支血脉,他们的一生都在为如何讨老爷开心做把戏。然而很不幸,我姓路易斯。”
石米回想起在镇长家洗澡时,他们几人交流中提到的“路易斯先生”,恐怕就是这人的亲戚。
“作为亲卫兵,我带着武器逃跑。同时还背叛了家族,揭露家族丑闻……死一万遍也不够我偿还罪孽。不过既然我叛逃了,我就做好了死一万次的准备。小猫妖,你这么有实力,就不能把实力用在正道上吗。”
很明显,这个金发碧眼的男性并不会安慰人。
“可是还是没人理解我呀,我想要爱……”
石米继续哭着,声音倒是小了不少。
我和牧宇、周天天在外围席地而坐,观影观得颇有滋味。
这个路易斯的长相……总感觉有些眼熟啊。回顾最近见过的白人……是她?那个自称又是科研学者又热爱艺术的展览馆领导。
不不不,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我绝对是对她产生心理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