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米闪身就往囚牢地区去了。
这处地牢里的牢笼一个个面对面而立,设计得很像牛棚。
也可以说,它像现在的厕所隔间。
石米运用自己的夜视能力向深处看去。
牢笼里隐隐绰绰地是有些人,不过大型的“拷问”玩具竟然一样没有。
莫非这里的主人不好这口?
没有人吭声,这很正常,曾经去过的一些地方,全部被困者的嘴都被封上。
这里或许也是这样?
石米行进的步伐迟疑了。
“总感觉这里有些奇怪。”
石米这样想着。
一道漆黑的身影由笼曲闪电般冲出。
石米一惊,小身板向后跳了半步。
惊吓过后,熟悉的味道让她兴趣高涨。
“什么嘛,耗子而已。”
被老鼠吓一跳,这种事情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都别看我啊。”
石米不满地看一眼观看记忆的我们。
“除非饿急了,猫一般不吃老鼠的,逮到也只是玩一玩。你们想想,嚼着一嘴的毛,还嗅着臭气……血腥在嘴里蔓延,伴着刺耳的‘吱吱’声。垂死的耗子挣扎着,说不定哪一下,他的指甲就划伤了口腔……”
“好了好了别说了!”
周天天打断了石米的话。
石米一叉腰,这才得意地笑起来。
笼区的建设较为讲究,石制的阶梯抬高了地基。
此时一些滑溜溜的声音传入了石米的耳中。
石米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一些黑色的液体顺着砌起的阶梯,如蛇般蜿蜒而下。
“湿漉的气息,和我曾经镇过的水中邪祟极相似。但是直接使用符禄对这里的邪物无用。”
周天天看向牧宇。
他想尝试借用我书中的力量。
我们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非必要不把自己的力量借给别人,这是我的原则。
更何况现在牧宇占据着我的身体,我的只能发挥自己的一半实力,更别提把书中之力附在他的符禄上了。
牧宇代替我摇摇头,我也是不为所动。
道士看我们并不信任他,竟然是急起来。
他平时看起来笨笨的,也经常被吓到,大有种修道修呆掉的感觉。
此时我们是第一次见到他的脸上写上焦急与坚定来。
周天天毫不犹豫地取出一道符禄,这道符被塑封起来,套有硬亚克力保护壳,其中还夹带有防潮剂。
看得出来这东西很宝贵。
他摊开手把符禄给我们看。
“这是代代相传的符禄,据说是师公所绘。”
道士目光如炬,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
“师父曾言此物在未来的某一刻定然会实现他的的价值,他没有用上,说明他与之缘浅。而这未来的一刻,就是‘坠入四字小说,无法脱身’的时刻。”
“所以你早就知道‘四字小说’了?”
我不怪他,人心存戒备是对的。我只是不得不感叹这道士看似不设防的的外表做的很好,我之前都完全信了。
“先听我说话。”
随着周天天大开大合地说话姿势,他双指夹着的符禄也在我眼前晃动着。
究竟是什么内容这么宝贵?
“敕令”……后面的字在晃动中看不清楚,这些粗看去跟普通的符没什么两样。
唯独黄纸一角画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猫头。
这就是与众不同的地方。
“我拿着它,现在就可以离开你们,离开这片书里的幻像,但是我不会。我们这一路走下来,你们不把我当朋友,我完全不在乎,但我把你们当伙伴了。你们不安全,我不会抛下你们走。”
周天天说罢把符禄小心翼翼地放回包里。
他示意石米所在的地方。
“她那里很明显出现了异常,我敢说之前的那些是她的记忆不假,但是现在这个绝对不是。”
话音刚落,顺着阶梯流淌而下的黑色液体越来越多,它们由细丝连成线,向下快速涌来。
石米后退几步,抽出自己的刀。
“不对、不对……这些不属于我的记忆……”
与此同时,墙壁上的火把一盏盏亮起。
刚刚隐隐绰绰的活物这回终于显露了真身。
笼中堆叠着不少女性,她们的身体明显已经失去活性。
大小不一的紫黑色斑点覆盖了她们的身子。
这些人们原本曼妙的身躯此时已经面目全非。
除了腋下、大腿内侧出现大量水泡外,一些尸体的脖颈处几乎长出了第二个“头颅”。
黑色的血水在头大小的水泡里鼓胀着,几乎下一秒它们就要从皮中炸裂开去。
阶梯上的黑水就是这么来的。
猫般大小的耗子们在这些尸体边上咀嚼着什么。
耗子见到灯光也不逃跑,只是猩红的眼睛锁定了石米和我们,嘴里的咀嚼渐渐也停了下来——它们发现了更优质的猎物。
“黑死病?”
石米愣了愣,随即,充满自信的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
“记忆里,我确实不知道黑死病是怎么重回世间的。不过现在,我知道了。”
火把逐渐亮向深处,几个身着黑色长袍,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出现了。
那个时代,医生们就开始研究病毒了吗——或者说研究投放与传播病毒。
我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
之前王妃说过研究“传染病”的事情,现在就在被囚禁地下的女性里应验了。
弱者就该被随意屠杀,作为试验品吗?
我不由叹息,这是一个至今都无法破的局,未来也不会被破。
鸟嘴医生身着笨重的的防护服并不好行动。
虽然看不到他们一丝一毫的肌肤,但是通过他们的肢体动作,我知道这些人在呼叫救援。
石米当然不会给他们求救的时间。
“动本小姐的记忆,看来你们是嫌余生太长。”
石米从地上的的杂物里掏出了盗墓贼的步枪。
记忆被改动,这说明这块书中的“笔者”已经注意到了我们。既然如此,石米也不需再保证“意念”的安全。
突然,所有的灯光又消失不见。
我用着牧宇的身体,把黑暗中的事物看得一清二楚。
石米的头顶上方,一个腐烂到露出白骨的尸首被绑在麻绳上,另一端则是缠着房梁。
绳子末端还坠了一个耙子增加杀伤力。
假使这东西要不了石米的命,那也至少能吓她一大跳。
谁知道书里的传染病能不能传染给猫。
总之不论如何,现场只有我有这个能力救她。
或许——我根本不需要去进行以上的思考。
因为我的身体已经快我脑子一步冲到了石米身后,把她扑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