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潇潇颤声道,“沈檀兮,你要杀我不算,竟然还要让人毁了裴姑娘的清白,你怎么这么坏!”
谢遥附和,“裴姑娘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
陆鄢拧眉,“这件事还未有定论,光凭一个市井泼皮的口供,不足取信,本王相信,太子妃不会做这种事。”
柳潇潇大怒,瞪着陆鄢,像被激怒的野兽,胸膛剧烈起伏,“你信她?那你怎么不信我?我说了是她的婢子推我下水,要溺死我,你怎么不信?”
柳潇潇吼得破了音。
陆鄢却平静地睨了她一眼,“我说过,市井泼皮的话,不足取信。”
一箭穿心。
一语双关。
不止刘大牛的话不足取信,柳潇潇同样出身市井,她的话,亦不足取信。
沈檀兮默默感慨,陆鄢是会扎人的。
柳潇潇也听出来了,她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发了狂,拿头去顶陆鄢,“你这个骗子,你才是骗子呜呜,你骗了我的感情,你变了心……”
李江见状立马上前,“保护宣王!”
柳潇潇怒极,和侍卫们动起手来。
场面一时乱作一团。
陆鄢的脸色愈发难看,他瞪着柳潇潇,下颌紧绷,不断喘着粗气。
陆璿连忙护住沈檀兮。 夫妻二人又成了局外人。
论抢戏,还是看柳潇潇。
柳潇潇这边闹着,华香也不老实,华香听说是沈檀兮雇的人来侮辱裴璇意,正中她的下怀。
华香放开裴璇意,跪到陆璿面前,哭道,“求殿下为小姐做主!”她说罢恶狠狠地瞪着沈檀兮,“太子明鉴,我家小姐有事与太子妃相询,绿豆让她来马舍相见,结果就出了这样的事,定是太子妃对我家小姐心生怨恨,故设下这等奸计,要彻底毁了她!”
陆璿面无表情地眯起眸子。
沈檀兮小脸一白,连忙看向陆璿,解释,“你不要信她,我没有。”
陆璿朝她看过来,刚刚那副威厉的姿态立马消湮下去,他温声安抚,“别怕,孤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今日攀篾你的,孤一个都不会放过!”
随着陆璿清淡的语气下落,四周的气氛冷了下来。
柳潇潇那边已经被侍卫困住,谢遥听着陆璿的话,心头一慌,朝柳潇潇使了个眼色,柳潇潇只能忍下这口气。
对,还有沈檀兮,她不能放过沈檀兮!
华香一脸怔忡,似是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太子妃让人侮辱她家小姐,太子怎么能忍得下去?
一定是作戏!
华香想到什么,眼睛一亮,下一秒,从身上掏出一张字条,“殿下您看,奴婢绝对没有攀篾太子妃,这就是绿豆给奴婢的,上面写着‘午时一刻,书舍’,这万万做不得假啊!”
谢遥离得远,看不见这张字条,但闻言,蓦地脑海里闪过一道光。
陆璿面色沉沉,根本没去看那张字条,反而,泛着杀意的目光落到华香身上。
沈檀兮眼底却禁不住划过一抹笑意。
她拧眉,道,“青豆,将那字条拿过来给本宫看看。”
“是。”
青豆过去,华香警惕地将字条收进怀里。
青豆心下嗤笑,沈檀兮声音清甜婉约,“你可是裴大姑娘的贴身丫鬟?本宫知道你怜惜你家姑娘,但这件事确实并非本宫所做,你说本宫对裴姑娘心生怨恨,本宫哪里会呢?”她温柔一笑,朝华香伸出手去,“你不必害怕本宫毁灭证据,太子殿下和宣王都在呢,本宫若当众将字条毁了,岂不是坐实了心虚吗?”
华香将信将疑。
在场人却信了大半,太子妃这般温柔良善的人,怎么会雇人毁女子清白?
绿豆道,“华香,你到底是受谁指使,一起污蔑我家娘娘?不说娘娘的为人大家有目共睹,就算娘娘要害人,何必在她一手创办的御书监,裴大姑娘若真在此出了事,于公于私对太子妃都不利,我家太子妃自掏腰包,为女子立学,就想让这些女子有个傍身之技,你们一个个不感激便罢,何苦一个个要置她于死地?”
“别说了绿豆,呜呜……”沈檀兮娇弱地扑进陆璿怀里。
男人面容晦暗难测。
绿豆义正言辞,“不,娘娘,奴婢就要说,奴婢心疼您,为您苦啊,自从您从颍川回来,她们是如何待您的,各个视您为洪水猛兽,之后都发现错怪了您,她们可曾有过告歉?”
“颍川?什么颍川?”
沈檀兮喃喃道。
众人诧异,陆璿朝她摇了摇头,“回去孤向你解释。”
沈檀兮不再纠结。
众人听了绿豆的一番话,神色都有些凝重,谢遥和柳潇潇一脸不甘,也都被绿豆绕进去了。
更别说华香,华香悻悻不语。
绿豆乘势追击,“抛去这些都不谈,华香,我何时给过你字条?”
华香瞳孔一张,绿豆说谎!
她连忙把字条递上去,陆璿还是不接,沈檀兮接了,她也不在乎了,“你们看,这就是绿豆给我的,如假包换!”
众人见状靠过来,去看沈檀兮手里的字条。
谢遥一霎间像见了鬼。
下一秒,就听沈檀兮诧异道,“这个字迹……不是谢大人的吗?”
陆璿和陆鄢也看出来了,都朝谢遥看过去。
谢遥脊背一凉,紧接着,沈檀兮又道,“谢大人邀裴姑娘来马舍做什么?谢大人不是邀了柳妾室,难不成谢大人和裴姑娘柳妾室都有事要谈?”
“不过还好柳妾室去了书舍,不然……也遭了。”
沈檀兮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说什么都是无心之言,童言无忌。
“柳妾室是宣王的女人,若是被歹人玷污了清白,岂不是让宣王蒙羞?”
陆鄢心中一梗,紧接着冷冷地看向谢遥,语气不善,“谢大人,解释一下吧!”
谢遥心中大乱。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了,他不知道从何解释起。
这字条的确是他写的,怎么会落到裴璇意手里?
谁换的?
或者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谢遥脑海里千头万绪,捋不出一个源头来。
偏此时,陆璿冷漠开口,“既然谢大人解释不出,那便把这歹人,华香,还有谢大人一起送去刑部严加拷问,嗯,孤忘了,柳妾室也是人证,便一同去吧,想必刑部一水的刑具下来,你们的脑子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