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桑知重重点头。
“方家的卷宗想必陛下也看了,其中他们偷运的花盆和当年元家老夫人寿辰订购的是同一种。”
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紧紧扣住龙椅的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刺向桑知,仿佛要从她的神情中找出更多隐藏的真相。
“你是说……方家利用花盆作为掩护,暗中与南疆勾结,陷害元家?”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压抑的怒意。
桑知微微颔首,神色凝重:“正是如此。臣女近日查访了当年为元家老夫人寿辰筹备花木的商行,发现那些花盆并非普通之物,而是经过特殊设计,内部设有夹层,用于藏匿财物。方家正是利用这一点,将通敌的罪名栽赃给元家。”
皇帝猛地站起身,龙袍袖口因动作过大而翻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被愤怒取代:“好一个方家!竟敢如此胆大包天,陷害忠良!”
桑知见状,继续说道:“陛下,元家一案牵涉甚广,当年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中,恐怕也有方家的同谋。若不彻查,只怕后患无穷。”
“案发后,关系亲近的金家花坊老爷发现异常,他发现碎掉的花盆便是双层,然而卷宗上却未提及到这个疑点,朝中......”
桑知顿了顿,没将话说完。
皇帝怎么会不了解其中之意,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
他缓缓坐回龙椅,目光深沉:“桑知,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确凿的证据?”
桑知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宗,双手呈上:“这是臣女查到的方家账册和金家老爷遗孤的供词,此外,还找到了几个与方家合作的南疆人,足以证明方家与南疆有暗中往来。”
皇帝接过卷宗,仔细翻阅,脸色愈发阴沉。
片刻后,他合上卷宗,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就算如此,时间已过了这么久。
盘查起来只怕下面的利益网错综复杂。
皇帝合上卷宗,眉头紧锁,目光深沉地望向殿外的远方,仿佛在权衡着什么。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的扶手,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格外清晰。
“桑知,”皇帝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此事已过去多年,朝中局势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若贸然翻案,只怕会引起朝野动荡,甚至动摇国本。”
桑知闻言,神色依旧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一丝坚定。
她微微上前一步,声音清亮而沉稳:“陛下,臣女明白您的顾虑。但臣女近日曾前往元家祖宅,见到了元将军和夫人的亡魂。”
皇帝的手指骤然停住,目光猛地转向桑知,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说什么?”
桑知直视皇帝,语气中带着一丝悲凉:“元将军和夫人的亡魂未曾安息,他们仍在为元家的清白而徘徊。而且,我那日卜算了一卦,他们的儿子——元小将军,可能还活着!”
皇帝的脸色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缓缓站起身,声音低沉而沙哑:“元家的儿子……还活着?”
桑知点头,语气坚定:“是。元家小公子若还活着,便不能让他以罪臣之子的身份苟活于世。元家世代忠烈,为国捐躯,若连他们的血脉都无法保全,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如何看待朝廷?”
皇帝沉默良久,目光中闪过一丝挣扎。他缓缓踱步到窗前,背对着桑知,声音低沉:“元家……当年确实是朕的疏忽,才让他们蒙受不白之冤。”
桑知见状,语气稍稍放缓,带着一丝恳切:“陛下,元家一案不仅是冤案,更是朝中某些人勾结外敌、陷害忠良的铁证。若不彻查,只怕日后会有更多忠臣蒙冤,国将不国。”
“元家上下惨死,他们所有人的魂魄都囚禁在元家没有离开,然而哪怕还原而死,他们没有一个鬼魂生出怨气,只是在祖宅等元小将军回来,替他们平冤罢了。”
桑知语气沉重,脑海中不自觉地闪过元家院墙内那棵枝叶繁茂的大树。
大树深埋的根系下面,不仅是元家人的魂魄,更是他们赤诚干净的心。
皇帝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着桑知,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元家上下……确实满门忠烈,从打天下开始,元家老祖就是皇家旧部,一直跟随皇家打天下,边关的土地下,不知埋葬了多少元家的子孙。
他们的儿子……若真还活着,朕岂能坐视不理?”
皇帝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桑知见状,趁热打铁:“陛下,元家小公子若还活着,便是元家唯一的血脉。若能为他平反,不仅能让元将军和夫人安息,更能让天下人看到陛下的仁德与公正。”
皇帝深吸一口气,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决然。他缓缓走回龙椅前,坐下后沉声道:“桑知,此事朕交给你全权处理。务必查清真相,还元家一个清白。”
桑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躬身行礼:“臣女定不负陛下所托!”
皇帝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疲惫:“去吧,朕会下旨,命刑部、大理寺全力配合你。若有任何阻碍,可直接禀报于朕。”
桑知再次行礼,语气坚定:“臣女遵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尖细的惊叫,仔细一听,是方才引路的太监的声音。
“皇上!不好了!出事了!”
皇帝眉头一皱,放下手中的茶盏,沉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方才引路的太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冷汗。
他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老太监正欲说些什么,余光看到桑知,犹疑的扫了她一眼,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皇帝面色阴沉:“说。”
老太监立刻哆哆嗦嗦道:“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御花园……御花园里……发现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