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侯府早膳用的可谓是心惊胆战。
早膳过后,除了大房三房的人要进宫外,其余二房四房都留了下来陪老太君打牌。
周道叙带着妻女回了公主府。
小家伙知道爹娘今晚要进宫,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望着周道叙,“爹爹,那你们多久回来。”
周道叙提溜着萄萄衣领,忍不住掐了掐小家伙两颊,这两天长了点肉,掐着手感极好。
萄萄眉毛顿时皱成了毛毛虫,“爹爹……”
正屋里,宿窈身着王妃礼制宫装,发间顶着精致头面,梁嬷嬷替她梳了许久的妆才好,听到外面父女俩说闹的声音,宿窈不禁弯了弯唇。
镜中人雍容华贵,通身尊贵气度。
梁嬷嬷眼中不乏惊艳,“王妃容貌气度极好。”
宿窈笑笑,确认身上没什么问题后才出了内室。
父女俩正等在外间,见到宿窈出来,萄萄哇了一声,又揉揉自己眼睛,“娘亲好看!”
宿窈摸了摸萄萄脑袋,“乖乖在家等我们。”
萄萄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周道叙垂目看着宿窈,目光一动不动。
宿窈面颊微热,除了成婚那日,她还是第一次在周道叙面前打扮如此盛重。
她故作镇定,语气却温软极了,“再不出发就晚了。”
周道叙身上也已换好衣服,他放下萄萄,吩咐玉兰看好人,就与宿窈离府了。
长公主与他们同行,不过在另一辆马车里。
从到达宫门,一直到去了赵皇后所在的翊坤宫,差不多都快过了午时。
长公主还有事情要与陛下商议,直接去了御书房。
而宿窈等命妇则是先去了赵皇后宫中,宿窈与宁王妃并行,宁王妃另一侧则是寿王妃。
三位王妃之后,则是正三品以上的命妇,江莫璃也在其中,她看着最前方的宿窈,心中恨得牙痒痒。
连着好几次失手,江莫璃现在也不敢再轻易对宿窈下手。
翊坤宫里,等到各命妇做好后,赵皇后才姗姗来迟,众人起身行礼。
赵皇后手掌微抬,和笑道:“不必多礼,起来吧。”
依照长幼顺序,寿王妃在最前,中间是宁王妃,宿窈在末,宿窈之后和在她对面的是各府夫人们。
先是说了许多恭维话。
接着赵皇后目光落到宿窈身上,打量半晌后,不由笑道:“平靖王妃果然是个钟灵毓秀之人,难怪皇姐与敬先藏的紧。”
宿窈歉笑,姿态却不拘谨,“先前回京水土不服,身有病气唯恐进宫扰了娘娘。”
赵皇后笑了下,又让人给了见面礼。
是套红宝石的头面。
宿窈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没一会,外面传来动静,一个上了年纪的绿衣嬷嬷轻声进屋在赵皇后耳边低语几句,只见赵皇后面色微变,众人连忙起身告辞,去了外面花宴。
宿窈与宁王妃并肩出去,寿王妃因着有孕去了偏殿歇息。
宁王妃不想留下跟那些贵妇们寒暄,于是寻了个理由,拉着宿窈一起走了。
宁王妃:“窈窈,你第一次进宫,我带你逛逛呗。”
宁王妃所说的逛逛,也只是在翊坤宫附近的花园里转转,一眼就能看到头,别的地方她也不敢擅自前去。
宿窈忍俊不禁,“还有一个多时辰开席。”
难不成就要在这花园里逛一个多时辰。
宁王妃一笑,“咱们去找小六。”
赵皇后除了诞下太子外,还育有六公主,皇宫唯一的公主,还是嫡出的。
宁王妃话还没说完,前方就出现了方才那位嬷嬷,先同两位王妃问好后,又对宁王妃道,“可算找到您了,皇后娘娘正寻您去六公主那一趟呢。”
宿窈眉间微讶。
宁王妃笑眯眯道,“正好,我带窈窈过去见见面。”
原本还在花宴间的命妇们,只看到两位王妃离去身影,一时间窃窃私语起来。
“平靖王妃瞧着真不像是漠北人士,更像是来自江南一带。”
“容貌气度出挑,想不到竟是这般花容月貌。”
……
江莫璃手掌置于袖间,握地发白。
今晚除夕宴,六公主原意要给父皇一个惊喜,正巧秦王叔这次难得率军回京,更想要奏首塞外西粱鼓舞士气。
六公主本来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性子,到今晚要演奏了,结果琴谱被自己养的狗叼出去外撕坏了。
这可急坏了小六,一大清早就开始在殿里撒气。
赵皇后劝了几句也不耐烦了,任由她自生自灭。
小六直呼母后不爱她了,眼看还要哭闹个不停,赵皇后只好去把宁王妃叫来。
宁王妃是个爱耍的性子,与宁王成婚前就是小六的狐朋狗友。
赵皇后没想到宿窈也来了,“平靖王妃也来了啊。”
小六看着也就与秦依霏差不多大,说是闹脾气,也就是小姑娘撒气,她哭声一顿,飞快擦了下眼泪,便看着宿窈。
宁王妃介绍了宿窈身份。
宿窈朝六公主行礼。
小六轻咳一声:“是表嫂呀,表嫂莫要行礼。”
赵皇后也懒得给女儿留面子了,没好气道:“那琴谱宫里只得一本,没别的了,让琴师今晚顶你上。”
塞外西粱本就是一百多年前的琴曲,算得上是孤籍了。
六公主咬了咬唇,扭捏道:“母后,不行。”
赵皇后面色一唬,六公主委屈巴巴地闭嘴了。
阖宫上下,谁不知道陛下宠爱六公主,今晚小六非得要讨陛下欢心,则是有一事要求。
她红着脸,摸了摸鼻子,“那我试着把谱子回忆起来吧。”
宁王妃没忍住笑出声。
小六:“四嫂,你别笑我!”
宿窈安静了会,她抿了抿唇道:“六公主可是要弹奏塞外西粱,臣妇能回忆一二。”
话音一落,六公主大喜,“表嫂,当真?”
赵皇后眼中闪过惊讶,想不到宿窈还有这番本领。
赵皇后笑了下,“那就请窈窈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