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叙看着她,不说话。
宿窈鼓了鼓两颊,上前在他面颊吻了下。
她哼声道:“可以说了吧。”
周道叙眉眼更深了。
幽香飘过,一道柔软甜香的触感落到周道叙唇上。
宿窈很快又退开了,“你快告诉我。”
周道叙揉着宿窈的腰,这才慢声开口,“在江莫璃与秦峥成婚前,李徇便与她认识了,关系不浅。”
宿窈蹙紧了眉,“什么?竟然在这么早之前就——”
周道叙打断宿窈的话,抱着她起身,擦干她身上水渍。
宿窈还是没法就这么大喇喇地直视周道叙,她一把扯过一旁的袍子挡住身体,对周道叙道:“你、你……自己也穿上衣服。”
周道叙垂眸,见宿窈两颊飘红。
他嗓音懒懒,“不是都习惯了?”
宿窈瞋了眼他,“不管你了,我自己出去。”
周道叙攥住她手腕,不让走。
“慢着。”
宿窈回身,“怎么了?”
周道叙随手扯过一旁的袍子,塞给宿窈。
“礼尚往来。”
宿窈抿了抿唇,看了眼周道叙,“那……行吧。”
反正只是穿一件衣服而已……
宿窈咬唇,她抬头,努力不看底下,“那个……你低头。”
周道叙身形高大修长,肌肉线条流畅好看,他比一般的北地男子还要高,虽是武将,但身上并无粗鲁之气,身上更多儒将气质。
周道叙似笑非笑看着她。
宿窈忍不住瞪他一眼,她得踮脚起来,才能将袍子给他披在肩上。
“好了!”
周道叙拖着嗓子,“还没系扣。”
宿窈咬牙,这才看向他腰,劲瘦腰腹蔓延往下几条青色,她眼睛往上看,给周道叙系好了扣子。
“这下好了吧,周将军!”
周道叙勾唇,直接把人抱回了床上。
二太太的事暂时了断,夫妻俩许久没有如此平静躺在床上了。
宿窈靠在他胸膛上,没一会便沉沉闭上了眼。
就在宿窈睡着后,周道叙起身穿衣,离开公主府。
这会还不算晚。
周府地牢里哀嚎声不断。
最开始抓到的谭宇,到后面鹤鸣山的杨本等人,加上这次的李徇主仆,全都被关在了周府地牢里。
杨家与西狄勾结板上钉钉,十年前秦家与西狄的一战里多半也少不得杨家的手笔。
当时,战场距离常州并不远,秦家受困,时任扬州总兵的杨固父子率军援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秦家人死的差不多的时候再出现,白白捡了军功。
廊道里,脚步声一道一道传遍地牢每个角落。
廊道最尽头关押着李徇。
牢门被打开。
李徇如条死狗瘫在枯草上。
听闻动静,李徇转过头,见到周道叙,他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就知道是你。”
周道叙眼神冷淡至极,“把人带进来。”
一道黑影被丢了进来。
也许那团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谭宇被撕了头套后,他脸上细细密密的小伤口就没有长好,后来被关进水牢里,到如今人已经瘦了一大圈,脸上又肿又烂,但依稀还是能辨认出五官。
李徇顿时面露惊色。
周道叙轻笑了一声,如地狱鬼魅,冷声道:“眼熟吗?”
李徇没想到谭宇原来是被周道叙抓了。
自从十年前后,李徇被西狄抓走,谭宇也似乎死在了战场上,就连李徇重新回京,大家也都默认谭宇已经死了。
而今,死了十年的人处境在京城,还改头换名成了西狄探子。
周道叙一脚踢在了谭宇心口,腿间使力,一点点下压。
谭宇爆出一声厉吼。
李徇渐渐变了脸色。
“王爷,你究竟在做什么?!”
周道叙眉目发冷,“你是西狄人?”
李徇心中一跳,他别过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道叙继续逼问:“真正的李徇在哪?”
李徇咬紧牙不愿多说。
周道叙扯了扯唇,“话已到此,三日之内,我要听到答案。”
隐在暗处的周锦遇:“是!”
周道叙出了周府,身上还带有丝丝血腥味。
他回到岩晖院,去了另一间盥室沐浴后,才回了屋里。
宿窈睡得正好,她睡颜乖巧,两颊晕着粉意。
周道叙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把人揽到了怀里,再次入眠。
翌日,江家。
近来京中那出戏越发流行了,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江迟意从外面回江府,面容极沉。
江夫人还在前院等他,见江迟意这副表情,不禁道:“儿啊,发生何事了?”
江迟意冷声:“娘最近没听到外面传闻?”
江夫人:“你说那出戏?”
江迟意重重嗯声。
江夫人:“反正与咱们无关,江令窈是被她亲娘换的,和戏本子有什么关系?”
江迟意眼眸微动,终是什么都没说。
江夫人话锋一转。
“对了,大报国寺后山寒冷,你可有给枝雅送过衣服?”
江迟意面色难看,“已经打点好了。”
江夫人这才满意道:“大过年的,别想这些烦心事了,江令窈死了,不足可惜。”
江迟意没再多说,而是回了自己院子。
他从抽屉取出一张画像。
画中人俨然是江令窈无疑。
他低低笑出声:“窈窈,当初要是没有萧鸣昇和秦峥捣乱,你就是我的了。”
江迟意是在自己二十二时,起了那种心思。
他透过湖边木窗缝隙,瞥见了正拿着诗词背诵的江令窈。
一念起,一切都措手不及起来。
后来江令窈被赶出去那日,秦峥来了,秦峥来把江令窈接走了。
没人知道的是,江迟意还跟在后面。
只要江令窈一低头,他立马就能带江令窈离开这个地方。
秦峥算什么?
别以为江迟意不知道,这京中不少世家公子背地里都盯着江令窈。
从前碍着身份,不敢轻易求娶。
如今江令窈被赶出江府,正好给那些人可乘之机,没想到最先来带走江令窈,竟然是秦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