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头顶的路灯散出发静谧的昏黄的光。
若初推门下车,有些狼狈地往前走。
单薄的身影不由让人心生爱怜。
盛焱就那样默默地坐在车内,默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终究,他还是推门下了车。
他腿很长,快步追上了若初,一把将她拽进了自己的怀中。
空气寒凉,她身子被吹得隐隐颤抖。
盛焱打开大衣的衣襟,将她紧紧地包裹在自己的怀中。
熟悉的气息,炙热的温度,让被吹得冰冷的若初如至春日。
她试图推却,盛焱紧紧将她抱着,最后她放弃了,任由他抱着她……
他总是在向她渗透一种爱她的错觉,可是清醒过来后,总会发现那只是他羞辱她的一种手段罢了。
两个人就那样无声地抱着,站在路灯下。
盛焱低着头,靠在她的侧耳,呼出的气息在寒凉的空气中化为了浓浓的雾气。
“对不起,宝宝……”
他指的是今晚误会了若初与谢南洲的事情。
甜甜的那通电话打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
他迟来的道歉,若初却听得心酸。
泪水不由地涌出眼眶。
她推开她,一双忧伤的水眸静静望向他的眼底。
末了,她认真无比地说:“盛焱,放过我吧。我也放过你!”
盛焱的心“咯噔”一下,往下坠落。
若初目光从他身上收回,转身往前走。
“初初……”盛焱再一次拉住她。
若初静静地、用力地挣脱开他,那种失望和决绝的态度让盛焱心碎。
一道汽车大灯的光线射来。
若初与盛焱同时侧头望去。
周凛的车从不远处缓缓驶来停在了二人的面前。
夫妇二人推门下车,两人来到盛焱与若初的面前。
“爸、妈。”这个点遇到岳父岳母盛焱是意外的。
周凛与苏窈点头应声。
方才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夫妇二人自是看到了,只是此刻,若初和盛焱脸色都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闹了矛盾。
“进去吧。”苏窈看了一眼脸色冷厉的丈夫,对盛焱温声说道。
若初下意识地回头,目光与盛焱对上,那里头的抗拒太过明显,让人心痛。
盛焱目光从她身上收落在了岳父岳母脸上,“不了妈,我今天是来出差的,住在酒店,明日一早还有个会。”
苏窈听着,点点头,“这里离市区确实有些远,还是不能耽误了明日的工作。”
“待会儿路上开车小心。明日工作结束后来家里陪你爸喝茶。”因为是好友的儿子,岳母对她似乎多了一份包容。
从始至终,岳父的态度总是不冷不热的,比起他来,周凛钦定的女婿一直都是谢南洲,这一点盛焱再清楚不过。
“知道了妈。爸妈,晚安。”盛焱礼貌道。
看了女儿一眼,苏窈给了她一个眼神,挽着丈夫周凛走进别墅院落的大门。
两人离去,若初站在原地。
盛焱还是忍不住上前,忽然捧住了她的小脸,在她猝不及防中,与她来了个缠绵深吻。
她一直都好甜,甜得让人忍不住沦陷。
意识回归的时候,若初伸手推盛焱,盛焱也松开了她,只是那双黑眸融化开的墨色让人难以揣测。
本想说一句“开车注意安全”的嘱咐,话到嘴边,若初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别墅。
盛焱的车并未离开,不顾深夜的寒凉料峭站在路灯下远远望着别墅二楼的方向。
直到若初房间的灯光熄灭,路灯下,烟雾缭绕,落了一地的烟蒂。
若初不知道盛焱的车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躺在床上,想着他和她曾经的种种。
她与盛焱也算青梅竹马,小的时候因为父母的关系,她和他之间便一直断断续续地保持着联系,那时候,每逢见面,她也总是哥哥哥哥地追在他身后叫。
于她而言,盛焱与谢南洲在她心中是同样的位置。
直到中学时期,许是因为彼此课业都很繁忙,许是长大成人的少男少女也开始逐渐对身边的异性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与她渐渐成为了躺在彼此通讯录里很少会被想起的人。
直到高二那年暑假,她随母亲去到港城盛家。
多年后,再一次见到盛焱,他已是意气风发的少年,无论是长相、身高、气质在人群中耀眼得不行。
她从未想过,那样俊俏的男生在情感之事上竟是单纯极了。
若初还记得第一次拉他的手的时候,他羞得脸都红了……
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发育成熟的早,那时候若初便生出了逗他的心思,“哥哥不会是还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吧,哈哈……”
盛焱曾说,她是他的情感和性爱启蒙老师,这一点若初从不否认。
只是从懵懂到生涩再到热恋,她所有拙劣的“成熟”都从来只为他一人。
……
第二天一早,谢南洲就回到了家里。
过来之前,他已经去了一趟老宅看望了爷爷奶奶。
见到“儿子”谢南洲,苏窈与周凛自然开心。
妈妈一大早就拉若初起床,一起准备一天的餐食。
谢南洲被爸爸叫去了书房,若初便和妈妈还有赵妈一起准备食材。
苏窈准备了一些小食和水果,切好之后让若初送去楼上的书房。
书房内,谢南洲正在陪周凛下棋。
间隙中,两人聊着一些生意和投资上的事情。
“你没有让我失望,离开周家,仅用三年的时间就能在国外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当初我挑选你做我未来继承人的眼光的确没有错。”
“爸,对不起……”谢南洲忽然道歉道。
周凛手中的棋停了下来,“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初初。”
“南洲,所有人都知道,当初收养你是因为朋友托孤,后来,初初喜欢你,我是有心要将初初和周氏集团交到你手上的。”周凛一双深眸稳稳地盯着谢南洲。
谢南洲心中五味杂陈,往事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
想说的话太多,却好似又无从开口。
他说:“爸,我后悔了,当初不该逃避……”
当初的他在意的东西太多,自己的身份,初初的懵懂。
本该属于他的那份美好的情感,被他轻易推给旁人。
本以为只要她幸福就好,最后那人却伤她至深。
“所以呢?”周凛问。
谢南洲看向周凛,深眸笃定:“别人给不了她的幸福,我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