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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那么听梵迦也的话?
你了解他吗?
嗯?”
殷寰脸上那双如一潭死水的眼眸,死死的盯着我看,似乎要在我的表情中,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后背顿时传来阵阵凉意,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抿下唇角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她面部僵硬着弯起唇角,很难猜出自己的回答,是否令她满意。
紧接着她又问,“你刚刚可是叫他…三叔?”
还没等我吭声,她垂下眸,自言自语的轻声呢喃,“三叔…三叔…哈哈哈…”
她仿佛听到某个好笑的笑话,前仰后合的笑弯了腰,姿态极其诡异且夸张。
此刻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走火入魔,极度疯癫的精神病。
我叫梵迦也三叔,就那么好笑?
脑海中回想那晚的雨夜,我第一次遇到殷寰。
她如一只地狱爬上来的女鬼,没有缘由的闯入我的生活。
紧接着,三叔又让我来帮他订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联系。
别人听到三叔的名讳,都要毕恭毕敬叫声三爷,而她却可以毫不顾忌,直呼梵迦也大名。
由此可见,眼前的人,怕是我这种小喽啰不能随意得罪的。
我正思绪乱飞,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吓得我不由自主打了一个激灵。
当我再看向她时,那张呆板又美艳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笑意?
如一潭死水般的眸子紧盯着我看,仿佛要穿透我的灵魂。
她指尖鲜艳欲滴的红色指甲,一点一点发力,陷入我腕间的血肉中,传来丝丝疼意。
我麻木的望着她,一动不动,不敢反抗。
穆莺眉宇间不留痕迹的闪过一丝不悦,很快她又恢复笑脸。
她上前一步,拉着我的手臂开口道:“殷姑娘,今天我带如因过来拜访,本无意打扰您清修,只是受三爷嘱托,这才不得不来。
想必你还不知道,我家三爷给如因起了个小名,叫哭包。
你可别真给我们家小丫头吓哭了,她可是不好哄呢。”
莺子姐看似开玩笑语气帮我解围,实则话中也有提醒的意思。
她不得不搬出梵迦也,不然这疯子指不定干出什么来!
殷寰不悦的微挑了下眉,撩起眸斜视穆莺,眼中泛出阵阵寒光。
她丝毫不留情面的问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这管东管西?”
此时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点点凝结,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儿,正四散开来。
莺子姐的脾气我是了解的,堪比炮仗,点火就着 !
我尴尬的笑笑,用力的将手从殷寰的禁锢中抽离。
这个时候我只能自救,更不想莺子姐因为我,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我打圆场道:“殷小姐,您怕是误会莺子姐了…
既然事情交接完,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她没再试图控制我,微微低下头,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的整理身前的衣襟,指尖还沾着我的血,在衣服在长留下艳红的痕迹。
她声线冷漠道:“穆莺,你没规矩,我可以不同你计较。
不过你回去告诉梵迦也,七日后让他亲自来取棺!
除了他,这棺材谁也带不走!”
穆莺咬了咬牙,腮边肌肉滚动,好不容易压下火气,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紧接着,牵起我的手打算离开。
“等等。”
殷寰又抽风似的突然叫住我们。
我心里‘咯噔’一下,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小丫头,还记得那晚我和你说的话吗?”
我侧过身回望她,点头回道:“记得,你说我需要一副棺材,到时候记得来玄武城找你。”
她满意的勾起唇角,“你记得就好,那我在这里等你,随时欢迎你光临。”
我脸上的表情难看,一头雾水的被莺子姐牵离棺材铺。
前脚刚踏出及膝高的门槛,下一秒,莺子姐紧张的撸起我的袖子查看。
只见我的手腕处,有四道半圆型月牙,指甲镶入的血痕早已凝固,惨白的皮肤四周泛着黑色淤青。
莺子姐眼底划过一抹心疼,俯身凑近,轻轻在我手腕上吹了吹。
“还疼吗?”
我摇摇头,故作轻松的说,“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也不疼。”
她愤恨的回头,恶狠狠的朝着棺材铺翻了个白眼,再次拉起我的手,快步离开这个糟心的地方。
由于她步子迈的太大,我只能紧捣腾小腿,一路小跑跟出一段距离。
这时穆莺突然停住脚步,愤愤不平的开口骂道:“殷寰这个疯娘们儿,她是真他妈招人恨!
她说我算个什么东西?
我算她姑奶奶!”
刚才吃瘪的事,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没发出来,憋的难受。
在她好一通激\/情\/发\/泄后,我才敢开口说话。
“莺子姐,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消消气…我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呢!”
穆莺双手叉腰,反复深呼吸,脸色这才缓和一些。
“问吧!”
“殷寰到底是什么人呀?”
“你不是知道吗?她是个棺女!”
“我知道呀!可她只是个普通卖寿材的吗?我看她不太像正常人,看起来怪渗人的!”
穆莺和我解释,“她店里前厅摆放的寿材,的确是给普通人用的,不过只是障眼法罢了!
自古殷家女便有一门绝密的手艺,那便是做棺。
这棺又分三种,天棺、人棺、鬼棺。
人棺可称之为阳棺,鬼棺可叫阴棺。
天棺能助天人得道飞升,人棺可渡亡灵快速再入轮回,鬼棺可让灵魂不死不灭。
殷家家底殷实,有数不尽的财宝,但这些钱财可都是拿命换来的。
棺女要以血封棺,这事儿才能成,耗阳气,损阴德。
这其中还有很多说法,一句两句同你也讲不清。
若她殷寰要不是棺女,日后对三爷还有用,她今天和我呲牙,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穆莺咬牙切齿的说着,火气瞬时又蹿上来了!
随后,‘嗖’地抬起她修长笔直的右腿,在半空中横着一扫,瞬间踢碎一块石砖。
脚上穿着的黝黑反光的小皮鞋,划出一道丑陋的裂痕。
看吧!
我就说得罪谁,也别得罪莺子姐!
太吓人了!
“那殷寰和三叔…他们是朋友吗?
我怎么感觉她…”
她抢话道:“感觉她一点也不怕三爷?”
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跟她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
“他们倒不算是朋友,算老相识,只是互相利用罢了。
再说殷寰那种人 ,哪儿来的朋友?”
“哪种人?”
“她没有情根的,对任何人都没有情!
每一任的棺女都是无情人,老天爷是公平的,有句话叫财全人不全。
纵使殷家有数不尽的财宝,可每任棺女却都是孤身一人,像是鬼神的诅咒。
棺女一出生,上一任的棺女,也就是她的母亲便会消失。
没有情,便没有喜怒哀乐,更没有怜悯之心。
她们如同机器一般,不会因‘情’去违反棺女的规则。
当然,任何人在她眼里,都只是工具和过客罢了!”
原来是这样…
这么听来,棺女也挺可怜的。
难怪殷寰脸色惨白像鬼一样,时常放血,加上阴阳亏损,能不跟鬼一样吗?
我还注意到一个词,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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