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找到李城的家,他媳妇说他不在家,在外面收税,可能在城西。衙役又找到城西,多方打听,才找到他。
一见到李城,衙役迫不及待告诉他:了不得了,出大事了,县令马腾萎了,现在来了新县令。
这县令不是别人,就是李城一直欺负的萧凌。
现在,萧凌要召李城到大堂上议事。他们叮嘱李城,千万不要与萧凌顶撞起冲突,先保住屁股不挨打,渡过眼下的难关再说。
一听这话,李城的脸当时绿了:萧凌当县令了?谁指派的?
衙役叹口气,不说话了,用手指指指上面的天。
李城明白了,萧凌是皇帝下派的官员!怪不得挤走原县令马腾,他有这个实力啊!
哎!
以前小看萧凌了,他的后台如此强大,出人意料啊!
他赶忙问衙役,萧凌让他们来时,说些什么话。通过这些话,他想判断萧凌为什么抓他。
衙役不敢泄露萧凌的秘密,只告诉他,在他前面,有一个麦堆的父子行凶杀人,被判了死刑,儿子流放三千里。
接下来就叫李城,总之,李城的命运不会好到哪里去。
李城怕死了,急得团团转,想不出什么解决办法。
以前,他横行霸道,是他有一个好舅舅县丞张连名。有他罩着,在县城横着走,没有他怕的人。
现在不同了,连县令都被萧凌干翻了,县丞到萧凌面前也是白给。这就导致他不得不考虑以前得罪萧凌的后果。
考虑来,考虑去,他拿不定主意,只得硬头皮去找他舅舅。
面对新任县令萧凌,县丞张连名同样头疼,连县令都被他挤兑,何况他这个副手?能不能继续当县丞还在两种可能之间。
万一被辞了,怎么办?
他愁得头发都白了。
这个时候,李城厚着脸皮来找他,向他请教如何应对萧凌。一个搞不好,他就会坐牢。之前多收的税,有四分之三他没交,全部克扣了。
张连名哪有什么办法?让他不要烦他。
李城不乐意了,反问他:“以前我收的钱,有一部分交给你了。我吃官司,我住大牢,你也逃不掉。你还想抛掉我独自逍遥法外?”
“你什么意思?你在威胁我?你这个混蛋!我可是你舅舅!”张连名气极了,破口大骂。
李城撇撇嘴,斜着眼珠说:“以前,你不承认是我舅舅,现在遇到难题了,又说是我舅舅?翻脸比翻书还快!”
“你这个逆子,真是气死我了!”张连名气得全身战栗,想拿东西打他,手哆嗦得拿不稳,只得将东西扔在地上,坐在那里生闲气。
李城说:“毕竟你是县丞,是县令的副手,一会儿去找萧凌,你帮我讲几名公道话吧。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你帮我,就是帮你自己。”
“好,你先去找萧凌,我随后就到。”张连名眼中黯淡,再也傲不起来了。
李城这才来到县衙大堂,向萧凌报道。
这时的萧凌,坐在大堂之上,正与师爷讨论征税的问题。只觉得门光线前一暗,似乎有人进来,抬头一看,就是屡次逼自己多交税的李城。
仇人见面,气不打一处来。
萧凌猛拍惊堂木,问道:“下面是谁?见了本县,为何不下跪?”
李城万念俱灰,以前的死对头,现在光明正大坐在县令的位置上,师爷对待他,像对待爷爷一样尊敬,不用说,萧凌就是新任县令。
衙役说的没错,自己该倒霉了。
虽然心中一百万个不乐意,在萧凌的强压之下,他不得不跪下来,连磕三个响头:“县尊在上,属下李城,拜见县尊大人!”
言未毕,他眼中已充满泪水。
向以前的仇人下跪,内心委屈死了啊!
萧凌故意拖长声音问他:“哦——原来你就是李城,抬起头来,让本县仔细看看你的模样。”
没办法,他只好屈辱地抬起头,陪着一万个小心,陪着和煦的笑,想争取萧凌对他的宽大处理。
萧凌开心大笑起来,嘲讽他:“哟,这不是税吏李城吗?今天没去收税?”
“大人升官,在下当然要祝贺。”李城哭丧着脸,比吃屎还难看。明知萧凌挖苦他,讽刺他,打击他,他还要说出违心的话。
世间最难混的,就是官场,明明讨厌死他了,还要笑脸相迎,现在的他就是这种情况。
萧凌啪地从荷包取出一锭银子,足有十两之重,对他说:“以前,你不是要收我的税?别人三十税一,你收我十五税一。来来来,我现在给你,你接下吧!”
“大人,莫要取笑。”李城害怕死了,这会儿哪敢收他的税啊,不被清算就是万幸的了。
萧凌说:“本县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你从哪里来的胆量,对别人收三十税一,收我却是十五税一?”
“你遵守的是哪个法律条文?你给我指出来,我一定执行!”
“大人,我按照县令的交代这样收税的。”李城只能将马腾抬出来挡一下。
萧凌转脸问钱粮师爷:“我们大魏有这样的法律条文吗?”
“回大人的话,都是三十税一,没有特殊情况。”师爷回答说。
萧凌接着问他:“刚才,本县查过账本,正如师爷所说,所有商户全是三十税一,根本没有所谓的十五税一的进账。你来告诉我,你收的十五税一,交到哪里去了?”
怕什么,来什么。李城的心一下子揪成一团,沉甸甸的如灌满了铅。更是如烈马奔腾,狂跳不息。
“回大人的话,我收的税全交了啊,我也搞不明白,为何没入账。”李城违心地说,想将这个黑锅扔给县令马腾背。
死道友,不死贫道。
萧凌当然不会放过他了,立刻派人叫来马腾。
马腾拍着胸脯保证,他从来没有让人交过十五税一,李城在撒谎。
这一下子,李城傻眼了,无话可说了。
只是一个劲地给萧凌磕头求饶。
萧凌早猜出来,多收的税,他贪污了,根本没有交给县里。吃进去的,必须吐出来,不然,别怪自己不客气。
就问道:“你只要据实回答,你多收的税额交到哪里去了,本县答应你,不与你计较,否则,等着把牢底坐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