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冬天依旧下雪,梦里和现实一样,能感觉到冷。
垂暮之年的两人依靠在一起。
只是他的脑海里突然听见了一道讨人厌的声音,是盛祁淮的。
他在说什么?打的什么鬼主意?
厉璟渊拧眉,用苍老的声音问:“听听,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白发苍苍但却依旧温柔的沈听榆不解,“没有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幻听了?”
“或许吧。”厉璟渊笑了笑,没在意。
只是突然间,他脑海里灵光一闪,神情瞬间凝住了。
他认识盛祁淮,他认识过很多很多人,可为什么……他对这些人的记忆都停留在了年轻的时候。
他的脑海里只有朋友们年轻的面容。
但自己明明已经老了。
这时候,他又听见盛祁淮的声音了,他说如果他醒不来,他就要娶听听,把珩珩当亲生儿子养大。
开什么玩笑?
他不就醒着吗?还和听听白头偕老了?
可是……为什么那么不对劲?
他脑海里甚至没有珩珩长大的模样,依旧是三、四岁的小鬼头。
可他和听听已经老了呀!
这时候,厉璟渊的脑袋里突然传来了剧痛。
他痛苦着捂着头,然后就听到有人说:“不管你此刻看到的是什么,那都是你想象的,不是真的,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在现实世界里,痛苦地等着你醒过来呢。”
厉璟渊感觉自己所处的世界闪动了一下。
再次睁开眼睛,年老的听听已经站了离他五米远的地方。
“听听。”他喊了一声,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年轻了。
厉璟渊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的手,上面被岁月打下的痕迹已经没有了,嫣然是年轻人该有的皮肤状态。
他脑子里很乱,下意识地看向听听,“听听,怎么回事?”
对面年老的沈听榆微微一笑,道:“阿渊,你该回去了。”
话音刚落。
厉璟渊眼前的世界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
他看着他的听听,脑海里却突然响起了年轻听听的声音,“阿渊,醒醒,我在等你。”
厉璟渊浑身一震,脑海里的声音让他心痛不已。
痛苦、欣喜、无助、渴望……
太多太多的情绪夹杂在一起,让她就连声线都是颤抖的。
这让他想起刚见到她时,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水灵灵的眼睛总是能让他心软,让他想将她保护起来。
那时候每次看到她的眼泪,他都忍不住暗暗发誓:他一定要保护她一辈子,不让她再流眼泪,可现在,她在哭哎。
厉璟渊张开嘴,大声喊听听的名字。
所处世界崩塌后,他的眼前只剩下黑暗了。
但他的耳朵里,能清楚地听见听听和珩珩的声音,他们是那么的难过,又那么的期待。
于是厉璟渊迈开步伐,开始循着声音跑去。
他已经全部想起来了,他做手术取出脑海里的淤血,还没有醒过来。
之前的那些,不过是他自己编织的一场美好的梦罢了。
想通这一切后,黑暗中突然被撕开一条长长的缝隙,刺眼的光让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但他的脚步只顿了一下,便继续往前跑去了。
这道光,是他的出口。
他的妻儿都在等他呢!
厉璟渊适应光线,彻底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喜极而泣。
贺斯礼吸溜了一下鼻涕,“你终于舍得醒了?你可把我们担心死了。”
厉璟渊的身体根本使不上力,脑子就像是被浆糊糊住了,根本转不动。
但他的视线在所有人脸上扫视了一圈,在看到妻儿的脸后,便定格住了。
小君珩不是大人,他还不能理解这一天的意义有多重大。
他只知道爸爸醒了,高高兴兴地蹦跶着喊:“爸爸,爸爸,你终于醒了。”
厉璟渊想冲他笑笑,但却发现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极为艰难。
成果应该很是滑稽。
但现场没有人笑得出来,皆是一脸激动,甚至抹起了眼泪。
沈渡舟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说:“我去给大家打电话。”
他激动地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拿出了手机。
厉璟渊视线上移,只看沈听榆一个人。
看见她满是泪痕的脸,他一边心疼一边自责,安慰的话到了喉咙,张嘴想说出来,却只能发出些奇怪的声音。
他脸上瞬间浮现出焦急的神色。
这时候沈听榆弯腰抱住了他,说:“你什么都不用说,醒来了就好。”
她双臂收紧,越抱越紧。
却在想到他头上有手术伤口时,又松开了不少。
她嚎啕大哭,觉得劫后余生,庆幸又后怕。
厉璟渊很艰难地抬起了手,搂住了她的腰。
他暂时说不出话来,眼角却滑落两滴泪。
一切的不好都过去了,从此以后,他们将迎来新的人生!
*
m国的温度和京都差不多。
柳浣卿刚下飞机,就收到了江洛发来的好消息。
她高兴地告诉陆文琢,“陆前辈,厉璟渊醒了,听听她不用再担心受怕了。”
陆文琢短暂地顿住了下后,也很是欣喜,“你真是太好了。”
柳浣卿一上车,就给江洛打去电话,了解完情况后,她的心便也松了下来。
接下来,就是好好应对舞台了。
挂断电话后,她看向车窗外。
不止一栋大厦的荧屏上挂了她的照片,甚至各种形式的宣传都有。
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华舞,也开始欣赏、认同华舞了。
这或许是因为华国日益强大,别国不得已而接受。
但这都无所谓,他们作为舞者,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跳好每一个舞台,不给国家丢人。
……
柳浣卿摒弃杂念准备了三天,在第四天的晚上,即将登上m国的舞台。
观众入场时。
一群公子哥从VIp通道走出。
走在最前面、最中间位置的人,是一个华人面孔。
他大概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双手漫不经心地插兜,那双桃花眼风情万种,嘴角勾着放荡不羁的笑意,左右两边都簇拥着m国的年轻公子哥。
了解过的人都知道,旭升有两位少爷,都不是林总的亲生血脉。
他们一位姓厉,一位姓谢。
姓厉的处事低调,基本没出现在新闻上过,众人只知道他商业手段果决狠辣,决策英明,林总退下后,他便成了旭升的一把手。
姓谢的则正好相反,他处事高调,不管做好事还是坏事都要留名,m国街头的飙车队里,他永远是最显眼的那个。
大家想不认识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