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自禁的浅酌在失序的空气中,骤然变成了更深入的品尝。
盛栀看他睫毛看得一清二楚,意识回笼,反应过来她和谢北聿目前在做的事,是多么离经叛道多么不轨邪恶!
而随着他生涩地用蛮力撬开她的唇瓣,她脑海的防沉迷系统进度条蹭蹭往上涨,下意识挣扎着猛推了他一把。
他却早有预料般,猛然收紧臂弯,将她严丝合缝地嵌进自己怀里。
唇舌间带着强烈的占有欲,似乎压抑已久的蓄谋念头得以爆发。
与十几秒前的探索软吻不同,随着她的反抗,谢北聿禁锢她的力道也加重,忘情地掠夺软唇,凭着本能毫无章法,唇舌间与她激烈地纠缠,他将她的气息一点点碾碎,全部吞噬。
在他滚烫的强制包裹中,盛栀脑中咣得清醒。
混蛋谢北聿,竟然强吻她!
她的双手变成了利爪,在他肩胸处猛抓,揉皱了他的外套。
殊不知这种反抗对于初尝美味的他来讲,只会激起更深处的渴望。原本想适可而止的念头戛然断裂,她唇间就像美丽的罂粟花,不断诱他沉沦。
见抓挠无果,盛栀便放开手上力道。这个举动在谢北聿看来,以为她愿意乖乖地给他亲。
盛栀见他放松警惕,趁他辗转的片刻,倏然踩住他的脚,
同时狠狠往他的下嘴唇咬!
——嘶。
劲头不小,淡淡的血气在唇间弥漫开来,谢北聿吃痛一声,唇瓣微离。
盛栀以为这免不了要打一架,已经做好了互殴的心理准备。
却听谢北聿轻笑一声。
他舌尖舔了舔她留下的印记,灼灼目光恣肆地盯着她,甚至带了一丝被咬爽的餍足,
“栀栀,你弄疼我了。”
盛栀睁大眼睛盯着他,将他一推,颇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你脸皮真厚!”
她此时脸颊布满酡红,眸中盈满水光,头发在挣扎中变得略微凌乱,整个人有种难以名状的破碎,让他生起怜惜的同时,也勾起了他放肆的破坏欲。
生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一开始吻她,他暗喜于她本能的配合,于是心安理得地更加放肆妄为。
她是不抗拒自己的。
但很快谢北聿脸色变了。
只因为她眸中蓄了泪光,“哇”地一声低低哭了出来,
强烈控诉:“你欺负我,还装无辜,你可怕得很!”
他一时间手忙脚乱,只好不停地上下轻抚她的背,哄孩子似的,
“我错了……”
盛栀委屈地抹眼泪,不理他。
“哥哥知道错了。”他轻轻拂去她的泪花,低声哄道。
他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她就来气。
哥哥怎么能对妹妹做这种事?
这以后让她怎么直视他?
啊啊啊啊啊啊!
他哄了一会儿,问道:“乖宝,要不回房间,我给你整理下头发?”
两人现在这副样子,给人看了肯定要多想。
盛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吸了吸鼻子,只好决定先回房间整理,毕竟待会还要出现在众人面前。
刚走到拐角处。
两人突然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在了原地。
蒋英捷正抱着胸,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
盛栀脑袋“嗡”地一声响。
谢北聿倒是淡定,只是默默地侧身站在前方,迎接蒋女士所有的目光。
“栀栀,你先去整理下,待会妈妈来找你,我们一起下去。”上了宴会厅二楼后,蒋英捷温柔地让盛栀先回房整理下。
“好。”盛栀悄悄地瞥了眼谢北聿,心中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某种程度来讲,她从小就有霸蛮自我的一面,给她什么,她都可以接受——蒋英捷和谢家人给她面子和里子,给她这个女儿的身份,她便不揣测他人意图,不多想什么,确认爱后欣然接受,敞亮地坦诚相处,并专注发展自己。不确定爱的时候,也会选择果断离开,专注发展自己。
这也是长久相处以来,除了是盛怀蓁亲女儿外,蒋英捷越来越喜欢她的理由之一。
但同时,她心里也有一根线。
她很清楚,从一开始,她首先是蒋英捷认的女儿,然后才是谢北聿的妹妹。
这根无形的线或许曾懵懂地摇摆过,但很快被她稳住。
而现在,谢北聿在不断撼动这根线。
她知道,这份矛盾才是哭的真实原因吧。
他胸前外套的抓痕、唇上的咬痕;她微乱的头发、通红的面颊、泪痕、微微发肿的唇……蒋英捷一看,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类事情第一次发生,盛栀深呼吸一口气,心跳加快。
她没有侥幸心理,完全不知道蒋英捷会怎么看这件事。
不管怎么样,面对就是了……
……
蒋英捷很少生气,但此时面对谢北聿,眉头微蹙,沉声问道:
“谢北聿,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盛栀当成妹妹?”
谢北聿身姿笔挺地站在那,尽管被咬破的唇不是那么体面,但他也不在意,模样一如既往不疾不徐,镇定自若,淡定不失恭敬:
“当然有。”
蒋英捷神色复杂,心情也复杂,要不是她突然察觉到儿子和女儿都不在现场,留了个心眼,走近一看发现这副犹如被雷击中的画面,她都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
就算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要明辨是非,
明显是这家伙强迫女孩子!
“那我问你,你刚才是对你妹妹做什么?你要是和别人谈恋爱,我一点意见都没有。但你现在和玩弄她有什么区别?
谢北聿,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童养媳!”
这话让谢北聿怔了几秒。
他敛眸,直视蒋英捷,平静道:“妈,我没有玩弄她,也没有把她当成童养媳。
我把她当妹妹,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
他们聊了好一会儿,
蒋英捷进来的时候,盛栀已经整理好了头发,擦好了脸,还补了妆。
盛栀已经预想好,如果winnie妈妈要责怪,那就真的接受好了,要杀要剐便是,回头再去找谢北聿算账。
但她直觉蒋英捷不会怪自己。
事实也正如她的直觉,蒋英捷开门见山道:
“亲爱的栀栀,不用害怕任何事。我教训了谢北聿一顿,回头谢爸爸也会教训他。妈妈现在也不问你什么,也不和你讲什么大道理,你成年了,现在这事的处置权归你。我是希望,你有足够长的时间,选择自己想要的,选择自己的心意。”
盛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她过去揽住蒋英捷:“亲爱的winnie妈妈,你会不会觉得我有错?”
蒋英捷笑了:“你没错,我又不是傻子。我就一句话,不管你和谢北聿的关系是什么,好还是坏,你都是我女儿。”
盛栀猛猛点头,在她颊边亲了一口。
这么些年,蒋英捷知道两人是知轻重的人。
同时,知子莫若母,蒋英捷是知道谢北聿有些心机在身上的。
刚才谢北聿全程镇定应对指责,一通诡辩,她才反应了过来——那副场景,说不定是他故意让她得知也有可能。
他亲自撕开了那张纸吸引了第一波火力——反过来想,如果这份感情真的在暗地发展了下去,那么以后他们可能会面对更棘手的状况,更不见天日,会给盛栀带来更大的困扰和枷锁。
让它藏不如让它还没开始就打明牌。
蒋女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她这儿子太有心机了,毕竟盛栀才刚满18岁。
她都过来人了,事情看得多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任。
蒋女士不想放弃和他斗智斗勇的机会,正好也用时间验证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