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中心底轻松下来后,杨奉便哈哈大笑起来,道:“吾就说公明有远见卓识,非吾等大老粗可比。一想到来年吾军将要外出打粮,届时便有许多老兄弟可能命丧黄泉,吾便夜不能寐。听公明一番话,不失为一条明路。吾第一个举双手赞成公明的意见!”
紧接着,胡才,李乐两人也无意见。郭太犹豫半天,问道:“公明此计虽好,然吾有几处疑问,尚请公明解惑!”
徐晃朝郭太拱手一礼,道:“请郭首领发问便是,晃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郭太道:“首先,吾白波军民有百万之众,所需粮草,岂止是小数目?公明何能凑齐如此巨量的粮草?其二,吾大军进入汉中,汉中太守张鲁,倘不相容?岂非要兵戎相见?其三,吾百万白波军民,所需耕种之地,也是一个天量的数字,汉中虽大,却又哪里去寻如此广大的无主之地?”
不得不说,郭太的发问,句句在理,众人的眼光,又纷纷投向了徐晃。
徐晃挺直了腰板,胸有成竹地答道:“郭首领的问题,句句在理。然晃既然敢提出此计,断非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其一,粮草问题,吾白波军纵横天下数十载,粮草虽积累不多,但各路豪杰,钱财宝物却暗中积累不少。吾在泰山之时,便结识了大汉最富有的甄氏商队和糜氐商队主事之人。吾已派人暗中通知两家商队,要在去汉中的途中,大量购买粮食,想必此时,这两家商队已有所准备。
其二,吾军民进入汉中,首先进入的是房陵,上庸二县。二县地处汉中边境,历经战乱,乃汉中人口最稀少的两县。糜氏商队和甄氐商队,在两县购入了大量土地。吾军民进入汉中,必经二县。届时,吾军民先散入两家商行之土地之中,既可暂时以之为根基,又可达到掩人耳目之效。另外,吾军可派舌辩之士,携带重礼,前往南郑寻找位高权重之人,务必使其允许吾等前往汉中。若如此,便不会有兵戎相见之忧
其三,吾白波军民虽达百万,但前番讲过故土难离的原因,必然有部分观望,犹豫不决者,不会立刻迁移。若分批次前往,则各方的压力,便会少了很多。”
众人一听,这事可行性极大。也纷纷出言献策。就连郭太也积极帮着完善各种细节问题。只有韩暹发言较少,眼珠子倒是滑碌碌地转个不停。
商量完毕后,众人先凑出一份巨额的财宝,交给徐挑,安排口齿伶俐的心腹,先入汉中接洽上层人物,寻求助力。然后开始着手动员手下的白波军家属及平民,迁移汉中。
初时,百姓明面上都在准备搬家的事,私下里却还抱着观望的态度。杨奉率先把自己的家人及下属的平民百姓,大部先迁移过去。果然,沿途都有糜氏,甄氏商行的人提供粮草,并派人作为向导,展开迁移的工作。
消息传回,众人大喜,纷纷跟进。两家商行,也派出得力之人,协助白波军民迁移。
新汉二年四月,汉中太守张鲁军师杨松府上,来了一位客人。姓王名庸,自称乃甄氏商队主事。实际为琅玡王家的子弟,博学多才,口齿伶俐。杨松事先看过礼单,数箱金银财宝之外,居然还有葡萄玉液酒十坛。价值何止万金?杨松心中狂喜,但混迹官场多年的经验告诉他,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王庸定有要事相求,否则不会一出手便下如此重礼。
于是,杨松招来王庸一见,只见王庸身量中等,方面阔脸,浓眉大眼,面相忠厚。寒喧过后,杨松开门见山地问:“王主事今来拜访,所为何事?”
王庸忙上前拱手为礼,答道:“早闻汉中士地肥沃,地广人稀。张太守治理有方,百姓安居乐业,乃人间乐土。吾甄氏商行,数代经商,足迹踏遍大汉十三州。唯张太守治下,刀兵不兴,匪乱极少。苛捐杂税更是寥寥无几。吾听民间传言,此皆乃先生之功也!
吾家主人,对先生之才,极是仰慕。吩咐吾等广置田园。然田园虽置,却无百姓耕种,故欲从他州,迁些平民百姓过来耕地。
故吾冒昧前来,拜见先生,望先生能出具些汉中的路引,以免汉中各地官府,造成误会,阻挠前来耕耘的百姓良民。”
三国时期,各州势力为了扩充地盘,相互攻伐者不在少数。汉中由于地理条件,易守难攻,故受战乱波及次数极少。
杨松沉吟半晌,方道:“此事易尔,然有一个条件,便是前来耕耘的平民百姓,须加入吾五斗米教。吾便可同张大人讲,同意尔等进入汉中。”
王庸略一沉吟,便答应下来。不得不说,在历史上留有名姓的人物,都不是善茬。杨松对揣摩上司的心思,果然是有独到之处。
第二日,杨松拜见太守张鲁,说外面各州有许多平民,仰吾五斗米教久矣,欲前往吾汉中,聆听教诲。然苦无路引,不得成行。故请太守出具些路引,好把仰慕吾教之人,引入汉中。
太守张鲁,乃大汉开国功臣张良的十一世孙。其祖更是大名鼎鼎的天师张道陵。张天师开创道教传至张鲁时,已达三代之久。因入教需交纳五斗米,故又称五斗米教。张鲁一听,这个是扩大五斗米教的千载良机,哪里还不答应出具路引?
杨松拿到路引,心底也十分高兴。王庸所献之财宝美酒,终于可平安入袋了。
古语有云:人算不如天算。尽管白波谷众人已就白波军民的迁移之事的细节多番推演,新汉政权也暗地里出钱出力,大费周章地支援协助,但如此浩大的工程难免也会出问题。
问题就出在上庸城。上庸城有一豪门世家,申姓。同甄氏商行一样,在城南百十里处,购置了大片的田地。与甄氏庄园,仅隔着一条水仅及膝的小河相望。
申家庄园,有一纨绔子弟,叫申通。此子乃族长申仪之幼子,自幼深得父母宠爱,娇惯异常。长大后更无法无天,黄赌俱全。
一旦,正来自家庄园游玩的申通,见甄氏庄园,有了一位美貌妇人正在河边洗衣,便出言调戏。见不睬他,便带领十数名恶奴跨过小河,欲将妇人,强抢而去。
谁知此妇,乃胡才一远房堂弟胡忠之妻。胡忠在庄内听闻此事,心中大怒,便带领数十名随从,把申通等人团团围住,胖揍了一顿才放走。
申通等人何时受过如此大辱,便连夜赶到上庸城中,向守城将领,父亲申仪哭诉。
申仪大怒,点起3000兵马就要去踏平甄氏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