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芒一沉默地落着泪。
“对不起。”
梵西这样说。
如果她心眼大一点就可以把一切都不计较。
可是她就是这样小心眼。
如果他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她仍旧可能可以接受他的解释,但是他的沉默什么都没有说。
那好吧,也不用她自己纠结了——她要对得起自己。
他的人生他自己负责,她也要对自己负责才好。
“看吧,阚芒一,你没有很难过,也没有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那你要我怎么答应你。”
梵西往后退出一步,想想接下来要怎么做才好。
然而后退的动作顿了顿,动作收了回来。
“不对。”
梵西微微一笑。
“这是我家,应该是你走才对。”
身前的人闭了闭眼,连话也说不出。
“对不起。”
最终,互相说着“对不起”的人却都只得到了沉默。
然后分别,散落各处。
梵西坐在亭子里一直坐到了天黑。
“不回去吃饭吗?”
梵西坐在亭子外围,朝向着外面,手搭在横栏上,腿在湖面上晃荡,听见问话也没有回过头。
陈淮西坐在她身旁,把身上的西服外套披到她身上。
“在等你接我回去吃饭呢。”
梵西侧过脸看向他。
陈淮西闻言笑了笑,工作了一天的眉宇稍稍松开,触及她有些忧郁的神情复又敛下。
“小西不高兴了。”
“嗯,但是你一定猜不到是为什么。”
梵西笃定地点了点头。
啊……事实上,他知道。
那个旷工的荀富贵能让他知道太多东西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敢说你一定不知道。”
面对面前她笃定的模样,陈淮西看了她好一会儿,起身。
“你怎么敢说我一定不知道。”
他不声不响地绕到她身后,双手从她腋下穿过去,把人从椅子上捞了起来。
每天都想要有个和自己灵魂共鸣的人,但其实只要有个人稍稍懂她的暗喻她就要感动死了。
“你!”
“被卡在这儿多久了?”
陈淮西抱她的时候把脸贴到她的脸边,热烘烘的。
梵西顶回去,感动没了。
“你别问,很不礼貌。”
天知道她自己在这里卡了多久,原本想站着深沉一会儿的,结果发现站着没有坐着舒服,就坐了进来。
然后发现进来容易出去难。
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让她能直面尴尬,出口求救的人。
大家好像还误会了什么,生怕触了她的霉头,让她被迫在这里安安静静地黯然神伤了好久。
她擦了擦眼中不存在的眼泪。
“要是等到有人懂我的暗喻,我早死了八百回了。”
我懂的话,你能不能和我一直在一起。
梵西趴在陈淮西的背上,偷偷给他灌毒鸡汤,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再没有人懂我,我就要怜爱我自己了。”
我爱你。
“你一定要一直一直这么懂我啊——”
那你要给我一直陪你的机会才行。
“不过大西你怎么这么熟门熟路啊,不会是你也在这里卡过吧?”
……
梵西在自己的背上叭叭个嘴说不停。
陈淮西在心里回答了千万遍她的问题,但是不说出口,低头,看见她消失不见的鞋子,说:“你的鞋子呢?”
“刚刚跳上来的时候掉了。”
都甩出二里地了。
可终于被他发现了。
“……”
陈淮西脚下的脚步一顿,回去帮她找。
“不要你找,你赶紧把我送回去就好了!”
梵西手动把他脖子上的领带扯住了,让他往回走,走出那么远还会去找。
笨蛋陈淮西。
“这不就好了。”
“嗯?什么好了?”
“别人不懂你的暗喻的时候……”
“我还要和别人说吗?”
梵西一脸莫名。
“和我说。”
“我想懂你,我想懂更多的你。”
梵西在他背上打了个寒颤,推推他。
“你说话就说话……”
干嘛要往她心尖上挠痒痒。
“陈淮西你别得意,如果不是我放水,你根本靠不近我。”
梵西抱住他的脖子,强迫他点头。
紧接着就要跟他直白地打商量。
“我想摸摸你的……”
“不行。”
“……”
那就不要怪她了!
“你是不是也在那里卡过?是不是?”
陈淮西躲开她在后背窜上来的目光,拧开脸,只给她留下一个冒红的耳尖。
“晚上给你摸。”
“所以你真的卡过,对吧?”
真,不依不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