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随着羡临渊的一声怒斥,“铮”的一声。
原本入刀鞘的长剑此时已经被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
李凌风的脖颈显现一道鲜红,持剑的人又一道内力传来,他身子一沉。
“你可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孤就是砍了你十次脑袋也不为过!”
堂堂太子,觊觎臣子夫人!
这种违背道德伦理的行为,会使自己声誉受损不说,还会引发朝廷内部矛盾和纷争!
百姓对他的议论!
满朝文武对他的弹劾,都足以将一个嫡长贤的太子拉下神坛!
大仇未报!
羡临渊不信,他是这种没脑子的人。
李凌风脸色涨得通红,肃声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如实相告。”
“你——”
李凌风自小跟在他身边,二人九死一生地回来。
他没理由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为难自己。
羡临渊恨恨地收回长剑。
“春桃姐妹二人回了自己的岗位,孤暂且留下你这条命,将功赎罪!”
“谢太子殿下!”李凌风深深磕头谢恩。
李凌风好歹也与他有过命的交情,他也没想真的取了他小命。
见他府低姿态,没好气地道:
“起来!”
“是。”
“她后来和离,总归……”羡临渊怕问出的话,让他难以接受,顿了顿:“与孤没有干系吧?”
“哦,太子妃提出和离,是当着满朝官员的面在燕山秋猎上提出的。瑞阳侯府世子宠妾灭妻,太子妃一气之下请旨和离,应……应当不是因为太子殿下。”
“孤就知道,孤怎会蹚这浑水!”
羡临渊如释重负,端起桌上的一杯水正喝着,又听李凌风的声音传来。
“太……太子殿下,春桃姐妹二人,眼下正在临澜殿那边休养,是,是太子妃的意思!”
“咳——”
羡临渊忍住咳嗽,铁着脸再次看向李凌风
也不知在看什么,整整盯了李凌风十多秒。
李凌风只觉时间好漫长,他的周身似被无数支无形的利箭对准了他,只待一声令下,要将他万箭穿心。
“啪!”
羡临渊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砸在茶盘上,疾步出了院子。
徒留李凌风站在原地凌乱了一瞬。
“不好!”
李凌风知道自己应当是捅了篓子,飞也似的追了上去。
他一路追着羡临渊入了临澜殿。
王妈妈正在院子里吩咐,一会院子里有几处需要整改,移种几株花草,就远远瞧见回廊里疾步走来一抹身影。
定睛望去,那人正是羡临渊。
王妈妈内心一喜。
这还是太子与太子妃大婚至今,太子第一次主动踏进临澜殿。
只是……
近几日,太子妃起得晚了些,也不知眼下是否洗漱完。
太子第一次入这临澜殿总要留下个好印象才好。
王妈妈立即转身小跑着往正殿方向去,推门而入,“太子妃,老奴瞧见太子殿下正往这边来,太子妃……”
殿内情形没有王妈妈担心的那么糟糕。
沈清澜届时正端坐在妆台前,婢女将最后一支头饰为她戴入发髻上。
在这宫里,她听到谁来找她,都比听到羡临渊前来,会让她来得严阵以待。
她对着铜镜左看右看片刻,不疾不徐道:“面纱。”
直到巧儿为她系好面纱,王妈妈又提醒道:“太子妃,太子前来,您应当前去恭迎才是。”
沈将军当年可是下足了功夫,要将人们常挂在口中的“一届武夫之女”,培养成京都名门闺秀。
是以,沈清澜的那些教培嬷嬷,多是沈将军托关系从宫中请的嬷嬷。
王妈妈、灵儿、巧儿几个常年贴身伺候着沈清澜,眼界自是与一般婢女不同。
就是和各宫妃嫔的婢女也是有得一比的。
况且,她们这些陪嫁婢女,随沈清澜嫁入东宫前,又曾接受过宫里嬷嬷对宫规的指点。
入了宫便要守这宫中的礼制,太子妃更要以身作则。
太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把太子伺候高兴,才能留住太子的心。
瑞阳侯府世子的身份,都有孙妙筠这样不要脸的女子为攀附权贵,不惜爬上世子的床。
眼下她们的小姐可是太子妃。
太子位高权重,觊觎她这个地位的人更是数不清。
指不定,哪天太子就被哪个狐媚子缠上。
总归是得了太子的心,在这深宫之中才有依仗。
王妈妈见这个由她一手奶大的小姐,不急不躁,语气中带着几分催促与担忧:“太子妃!”
沈清澜可算被她这声唤醒。
她缓缓起身,绕出妆台,和声道:“王妈妈,太子是什么脾性,难道你不知道吗?”
听沈清澜这么一说,王妈妈的脸色,似乎被人抢走了钱袋子。
从前,他还是府中小侍卫时,便待人冷言冷语,见谁也没有过笑脸。
更没见过他主动找过谁套近乎!
“这——”
王妈妈迟疑,很快反应过来,“老奴差点被太子妃绕进去,可不管如何,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以免被人瞧见,抓了太子妃的错处。”
沈清澜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她都盘算好了。
只等再过几日,待春桃她们姐妹二人的伤恢复如初。
她便让她们趁着皇后每日晨昏定省之时,潜入皇后的寝殿内,偷出那个盒子。
要不了多久,她便能查清皇后的秘密,是否与她家府中所提到的那封密信有关。
届时,她才不在意自己这个太子妃的位置。
三月之约提前最好不过!
“王妈妈,只怕他就是那个来找我麻烦的人,大清早,我何必热脸贴冷屁股,上赶着自讨没趣?”
王妈妈及一旁候着的灵儿、巧儿两婢女,听了自家小姐的话,皆是鼻子一酸,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们眼里这么好的小姐,值得世上最好的姻缘。
可偏偏……偏偏……
月老那老头,怕是老眼昏花,亦或者就是个贪杯的老头,总把她家小姐的红线系错了人。
就在几个贴身伺候的婢女替她难过鸣不平时,大殿门外传来一道讥讽似的声音。
“太子妃若早有这觉悟,又何须孤亲自前来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