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不约而同提高了警惕。
但进休息室前,燕斯州就吩咐周黎坤守在门口,别让人靠近。
果然,推门进来的人是周黎坤。
“州少,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周黎坤目光的聚点落在了俩人拉手的方向。
鹿问夏想从他的手中将自己的手抽离出来,却被他牢牢握住不放。
“松手。”她蹙了蹙眉。
“你跟我回酒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休息室的门是开着的,她和燕斯州这么拉扯,被外人看见,对她不好。
“好!”鹿问夏无奈,只好答应他。
燕斯州从沙发起身,周黎坤上前想扶着他,怕他摔着。
“不用,夏夏,你扶我。”
鹿问夏扶着他,缓缓走出休息室。
和他一并坐上那辆白色劳斯莱斯库里南的后座。
周黎坤坐进驾驶位,启动车子,离开京都殡仪馆。
车里一直很安静。
周黎坤透过车内后视镜不时望着燕斯州。
燕斯州偏过头,一直盯着鹿问夏。
而鹿问夏的目光落在车窗外。
她的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淡漠。
……
王府半岛酒店套房里。
周黎坤将燕斯州扶到沙发上落座,“州少,要不要把按摩师叫来,给你按一下腿?”
“不用,你先出去。”
他着急着和鹿问夏说话。
眸光一直盯着她站在窗前的背影。
周黎坤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夏夏,你过来坐,好吗?”燕斯州不想让她离自己这么远。
鹿问夏转身,看着他,脚步并未挪动分毫,“燕斯州,鹿净秋的死不是你的错,你不用揽在自己身上,即使没有你,我也会那样做。”
“为什么?鹿净秋她是你妹妹。”
燕斯州很自责。
他和鹿净秋解除婚约这件事情,应该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样就不会把一条无辜的生命逼上绝路。
“我妈妈没有给我生妹妹,我只有一个哥哥,但已经死了。”鹿问夏神色冷漠至极。
是他从未见过的冰点。
“我知道,你和鹿净秋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鹿问夏蓦然打断了他,“你不知道。”
从燕斯州责难她的那一刻始,她就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燕斯州感到愕然。
鹿问夏郑重地重复一遍,“我没有妹妹。”
燕斯京对她那坚定而森冷的眼色感到震撼。
他心头不禁涌出一丝心寒,“夏夏,鹿净秋平时是有些任性和刁蛮,但她罪不至死吧!”
鹿问夏从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笑,“怎么?你开始想她了?”
燕斯州摇了摇头,“夏夏,你为什么要这样曲解我?”
眸光中散发着不解之色,“我只是觉得,事情不用做的这么绝,你可以善良一点!”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鹿问夏直直对上他的眼神,眉眼挂着骇人的寒意。
“鹿净秋是她的女儿,死有余辜!我说过,这事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用不着拉上自己的良心跟我捆绑在一起。”
听着鹿问夏的字字句句,燕斯京对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疏离感。
他好像从这一刻开始才对她有深刻的认知。
站在他跟前的鹿问夏,像一个索命的女魔头。
燕斯京盯着她的眼睛,不可置信,“夏夏,那是一条人命!人命啊!你怎么可以说的这么轻巧?”
他迫切想要探究那片深邃的旋涡,为何这般黑暗?
鹿问夏“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模样。
“怎么?你还想劝我善良?苏素馨配吗?”她冷硬的嗓音里,藏着摇摇欲坠的破碎感。
鹿问夏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
“燕斯州,之前谈的合作,到此为止吧!”话落,她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这一刻,鹿问夏仿佛松了一口气。
但也有点瞧不上自己的冲动劲儿。
她明明知道,燕斯州是苏素馨的目标。
她应该将他紧紧攥在手里才是。
燕斯州立刻从沙发起身,行动踉跄跌倒在地板上,“夏夏!”
鹿问夏顿住了脚步,回眸。
看着他艰难地从地板上爬起来,终于站稳了身子。
“夏夏,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燕斯州忘不了,看见她第一面时的美好!
为什么?
看来,她今天不跟他说清楚,他是不会死心的!
也好!
省的以后他发现了自己的真面目,还骂她骗人。
鹿问夏一字一句,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你试过年幼被人恶意诬陷吗?”
“你试过十岁的时候被送去一个孤苦无依的陌生环境吗?”
“你试过在寄宿学校,被高你半个头、甚至一个头的同龄人不时拳打脚踢吗?”
“你试过绝望地去跳海吗?”
“你试过被十几个小混混欺负,差点失去第一次吗?”
“你试过明明是富家千金,却生活拮据的日子吗?”
“你试过亲耳听见你的妈妈和哥哥是怎么被人活生生弄死的吗……”
数次破碎后,她凭着一种惊人的意志,将自己粘合。
回首往事,每一次都是切肤之痛。
鹿问夏眉宇间的痛苦尽显,那双眸子结满了愁绪。
燕斯京听完后,是一种说不出口的心疼。
从他的心底翻滚,汹涌地冲上他的咽喉。
暗暗揪成了一团。
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鹿问夏拥抱在怀里,“夏夏,我不要到此为止!我要娶你,你相信我,我会为了你对抗整个鹿家。”
鹿问夏咽了咽口水,轻轻推开了他。
她凭着一腔孤勇跟他说了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不是为了博取他的同情,更不是为了让他回头。
但是转念一想到,苏素馨势要将鹿悦冬嫁给他的样子,她又舍不得放手。
她矛盾!
煎熬!
顿时不知所措!
但她不傻。
“燕斯州,你接近我是因为燕斯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