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心中好笑,朗声道:“邬公子说了,姑娘所送东西,意义非凡。”
“他诊费虽高,两者相较,还是占了姑娘的便宜。”
“男人不能占女人便宜,所以他准备了这些谢礼,除了这些东西外……”
他从袖口中掏出几张银票,递过来,“这是五千两银票,按照碧苍拍卖行的出价,那焰菱花,算是他买了。”
邬孝文不愧是生意人。
用黄白之物能解决的事情,绝对不愿欠人情,
“好!”苏蔓蔓也不推辞,伸手接过银票,不忘加一句,“替我谢谢邬公子。”
她喜欢互惠互利的事情。
往后在京师中的日子,她少不了与邬孝文打交道。
追风点头,迟疑一下,从腰间掏出一锭银子,递上前,:“这是……”
他有些难以启齿啊。
“这是祈王殿下给你的,护心镜的银子。”
他冷言道:“殿下说了,他不喜欢强买强卖,只能给这么多。”
追风有些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原本邬公子准备了那么多药材,算是回礼。
殿下却说焰菱花为他所用,这份回礼理应他来出。
所以,他不但负担了购买药材的银子,五千两银子也从王府出,全部以邬公子的名义送。
最后,他提出以他的名义送苏姑娘一锭银子,算是护心镜的费用。
苏蔓蔓看着那一锭银子,要气笑了。
前世,她也没觉得他有这么抠门啊。
何况,她的护心镜价值连城,一锭银子便打发她。
这笔生意,他可真会做。
苏蔓蔓接过银子,笑问道:“多谢殿下,殿下是否在府中,小女子想亲自上门谢恩?”
“殿下最近在府中修养,闭门谢客。”
这些年来,所有妄想打主子主意的姑娘,全部由追风出头,回绝了。
这是主子对他的命令。
一直在府中修养?
好!
很好!
若他一直待在府中不出门,旁人对他的刺杀计划无法实施,那个劫难他或许可以躲过去。
希望可以!
“请护卫大哥,替小女子谢谢殿下。”
流落江阳时,有一段时间,她钱袋子被抢,每日靠乞讨为生,艰难度日。
那样的日子,一两银子是天大的数目,买馒头包子,够一个多月的伙食费了。
“青鸾,送这位护卫大哥出门。”
“是。”
追风前脚出了翠香院的大门,蹲墙角偷听的杏花立马将消息传到了后院。
钱老夫人一听邬公子送了一堆东西,震惊不已。
“邬孝文给林氏看病,”她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怎么反过来,却要送大姑娘东西。”
“是祈王殿下身边的护卫送来的。”
杏花也有些气闷不懂:“奴婢站得远,没听清他们谈话,可箱子里的百年人参、灵芝、鹿茸等物,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想了想,又加一句,“走时,还给了银票。”
“真是见鬼了!”钱老夫人怎么也想不通其中道理。
不过万幸听了儿子的话,她昨日没去招惹那个丫头。
看情况,那丫头与祈王殿下、与邬公子,确实是搭上关系了。
一听礼品中有一株难得的百年人参,她一颗心犯嘀咕:“那丫头收了那么多好东西,理应给长辈送一些。”
她最近被府中事情烦扰,气不顺,她需要滋补、养气血,好生调理一下身子。
若是那丫头有一点孝心,也该明事理,早早送过来一些。
以前,林氏一旦有好东西,总是第一个想到她,给她送来的。
有林氏在,那丫头不该不懂礼数。
午膳后,在杏花的再三提醒下,钱老夫人破天荒没有去午睡。
若是她睡着了,那丫头带东西来了又走了,可怎么办?
她等好东西送上门。
可惜她左等右等,等来等去,也不见人影。
她派人去查看几次,翠香院里面半分动静都没有。
晚膳时,依旧一个鬼影子都不见。
她气得没吃几口饭,困乏得厉害,躺在榻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好不容易睡着了,钱老夫人少见梦呓,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霓裳院中,一直失眠的苏娇娇,听到邬公子送来一箱子礼物,气得掀翻了桌上的餐盘。
汤汤水水的饭菜,从桌上撒到地上,一碗罗宋汤掀翻时,血红色的汤汁不慎沾染上她雪白的袖口,不断晕染开来,十分的刺眼。
这条绸缎月花裙,乃是为了去赏花宴,柳姨娘半年前,寻了京师最好的金丽绣坊铺子特意定制的。
今日绣坊送过来,她试穿一下,谁知弄成了这般模样儿。
苏娇娇失态尖叫好几声,手心中的一条帕子,疯狂擦拭袖口,吓得一旁想要帮忙的婢女,全身颤栗犹如受惊的鹌鹑。
袖口的血红色,越擦越大,越擦越醒目。
“我怎么如此倒霉?”
最后,她颓然地坐在榻上,神色沮丧。
她实在不明白,苏蔓蔓到底有何魅力,这一世竟然吸引了邬公子注目,连祈王对她似乎也有一些不同。
她靠着这些男人,稳稳压自己一头。
不过瞬间,苏娇娇想起前世这位夫君的难言之隐,唇角又露出阴险的笑来。
爱一人,欢喜地嫁给一个人,最后发现自己一腔深情错付了人。
当时的她,只觉天崩地裂,万物无光。
那样的滋味,让苏蔓蔓尝一尝有何不可?
日子表面平静,眨眼间过去三日。
这日午后,苏蔓蔓与娘正在屋内闲聊,青鸾小跑进来,“姑娘,李嬷嬷被放回来了。”
这么快。
“进来问话。”
须臾,桃红将李嬷嬷搀扶进屋。
李嬷嬷见到林氏,跪地,一脸倦容却神色激动:“夫人,您终于醒来了。”
“李嬷嬷,快起身,坐。”林氏招呼着她。
李嬷嬷是她出嫁时带过来的陪嫁,这些年来,一直在苏府陪着她。
是她最值得信任之人。
李嬷嬷坐在椅子上,理顺了气,方才开口道:“昨晚后半夜,张嬷嬷在狱中上吊死了。”
“她死前,留下了认罪书。信上写明误买毒碗,害了夫人,自觉有愧,所以选择自我了断。”
“今晨,曹大人将众人挨个询问一遍,并无异样,便都放了。”
“朝廷放了榜单,正在通缉那名卖货郎。”
一个十年前的卖货郎,时间变迁,这会不知是死是活,人海茫茫,如何去寻。
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
此事便以张嬷嬷的遗书为证,惩治她一人。
如此不了了之。
苏蔓蔓眉头皱着,没吭气。
前世,娘死了,她并不知晓她的真正死因。
之后她入宫后,体内毒素复发,被师父所救。
师父推测出她中毒时间,又断定她娘也是中毒而亡。
一个毒碗,不偏不巧送到娘的餐桌上,唯独她一人使用,她不信如此巧合的事情。
苏蔓蔓眸色暗沉,“柳姨娘也回来了?”
李嬷嬷点头,“回来了,一进苏府大门,来不及更换衣物,径直往怡祥苑去了。”
“姑娘……”李嬷嬷嘴唇嚅嗫着,似有什么话要说,看了林氏一眼,又闭嘴了。
“姑娘”桃红紧张道:“她定是跑去老夫人那里告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