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桑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筷子,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她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是不是把登山的驴友给遗忘掉了?”
大伙听后皆是一愣。
“大罗山附近的确存在着一条野路,但平日里选择走这条路线登山的人本就寥寥无几。况且现在正值寒冬腊月,夜晚的最低气温都接近零下摄氏度,
应该不会有人傻到这么晚还不下山,宁愿在山里留宿吧。”
显然吕书香对于这种可能性持怀疑态度。
如此严寒的天气,即便是身强体壮的人恐怕也难以忍受。
但付鹤年却有着不同的看法。
他摇了摇头反驳道:“可别忘了,连李红和蔡大富那样的人都能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偷情,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呢?”
一时间,餐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每个人都在思考着这个新提出的观点。
池桑若有所思地说道:“假如大罗山当地村民中的那些嫌疑人都并非真凶,再结合现场留下的足迹来推断,就连顾自明和程一启也可以被排除在外。
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就是来自外界的驴友了。”
陈棣下意识地伸手挠了挠那几乎快要长到眉心处的头发,忍不住插话道:“难道池法医认为那个报案人实际上是贼喊捉贼?”
不过很快,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但问题在于,根据徐主任对足迹所做的鉴定结果来看,报案人的身高与案发现场所遗留下来的脚印并不相符。”
登山小路的入口与公路之间相距大约一公里左右,如果有人想要通过这条小路上山,而不是走盘山公路也是有可能的。
江陌低头瞥了一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说道:“明天我们先去调查报案人在案发当天的具体行踪!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各自回家休息吧。”
一行人起身往外走。
池桑回到法医室,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穿上,随后同站在门外的江陌一同下楼。
两人并肩而行。
走着走着,池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向江陌问道:“对了,周哥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江陌微微一笑,回答道:“还算不错,身上的伤口正在慢慢地愈合,封萱把他照顾得很好。”
他自然而然地拉起了池桑的手,沿着人行道缓缓前行。
池桑又问起另一个人的状况:“那顾哥现在怎么样了呢?”
“我已经让修学暂时搬到顾哥那里住一段时间,帮忙看着他点。”
毕竟刚一回国就碰上这种事情,前女友还惨死在了他车里,换做谁都会感到无比自责和内疚。
江陌不禁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心中压着一块沉重的石头。
他一路牵着池桑的手,走进了居住的小区。
一直将她送到家门口,江陌才停下脚步,温柔地叮嘱道:“晚安,记得早点休息。”
“晚安!”
池桑温柔的道别,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此时屋子里空荡荡的,早已不见梁墙嫱的身影。
早上梁墙嫱就离开了池桑家,赶回了帝都。
江陌站在原地,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扇紧闭的门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身,朝着电梯口走去。
第二天,负责调查报案者行踪的付鹤年传回来了消息。
据了解,案发当天,报案者竟然和朋友一同前往大罗山登山,并于晚上十一点钟返回到家中。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次日,这位报案者竟又孤身一人前往大罗山。
“真是奇怪!正常人谁会在短短两天内连续爬同一座山?”吕书香不禁皱起眉头,满脸不解。
而更让人感到蹊跷的是,经过深入调查发现,报案者那位同行的朋友,身高恰好符合之前对案发现场足迹所做的鉴定结果。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他所穿登山鞋的纹路,却与现场遗留下来的脚印纹路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而他曾经因偷窃女生内衣而被当场抓获。
“立刻将他们两人带回市局,分开进行审讯!”
江陌立即向交通管理部门递交申请,要求调取位于野路附近区域的监控录像。
接到警方传唤前来市局协助调查的报案人陈胜,显然对此毫无心理准备。
“警察同志,之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怎么又叫我过来?到底还有什么事?”
江陌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切入主题:“前天你也曾前往大罗山,当时是和谁一同去的?”
陈胜急忙反驳并纠正道:“警察同志,我明明是昨天才去的大罗山。”
面对陈胜的辩解,江陌双手抱于胸前,直视着他的双眼,义正言辞地回应道:“我们是经过详细调查后,才决定请你回来配合工作的。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觉得还有说谎的必要吗?”
陈胜的心头猛地一震,额头上不自觉地冒出了一层细汗。
犹豫片刻后,他终于吞吞吐吐地回答道:“我……我是跟一个朋友一起去的。因为觉得大罗山那里的风景确实很不错,所以第二天就又去了一次。”
这时一阵轻微而急促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付鹤年探出一个头来,朝着屋内的江陌招了招手。
\"李红带着她儿子过来了!\" 付鹤年压低声音说道, \"她说她儿子亲眼目睹了行凶现场!\"
江陌微微点头,向付鹤年示意道:\"先把他们带到审讯室的玻璃隔间吧。\"
付鹤年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江陌走到了陈胜的面前坐了下来,看着陈胜说:“你最好老实交代你的所有行程以及同行。”
隔间里,李红紧握着儿子的手,满脸紧张。
付鹤年温和地开口:“别害怕,告诉叔叔你看到了什么?”
少年怯生生地说:“那天我在山上玩准备回家,看到两个叔叔,其中一个在欺负一个女人,然后那个女人一直反抗。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瘫软在地,他们把人抬进了车子的后备箱,他手上好像拿着一把刀,还带走了什么东西。”
付鹤年追问:“那拿刀的叔叔长什么样?”
少年大着胆子透过眼前的玻璃墙看向室内:“不是他,但他是其中一个叔叔。”
通过耳麦,他们的话传入了江陌耳中。
他将目击者的话转述给陈胜。
陈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大喊:“不可能,他一定是看错了!”
江陌紧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人既然不是你杀的,你在害怕什么?”
此时的陈胜瘫坐在椅子上,眼神慌乱,嘴唇不停颤抖,不知是恐惧还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