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川走进来,听这脚步声,感觉他心情似乎不错。
如果是平常,见到自己办公室门开着,早就沉着脸,不发一言,哪里还能脚步轻盈,和颜询问?
总裁办早到的小妹解释说:“好像是保洁阿姨在里面打扫卫生呢。”
黎堇的手上已经冷汗涔涔,自从她认出匣子后,就觉得自己今天要完蛋。
再看地上,是和上次送给文老太太的梅瓶一模一样的瓶子,石化当场。
那天寿宴她就猜测到,冷言川送的八成就是有人所说的,拍卖会上的北宋彩青釉淡描松竹梅瓶。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只给了一只,甚至老太太还是默许了的。
那这一只,会不会就是一对中的......另一个?
冷言川走进来看到的就是:黎堇拿着匣子盯着地上一堆瓶子碎片的画面。
“黎特助!”
他假装变脸,严肃的叫黎堇,面容冷峻,走近时依然会有无形的我压迫感。
“怎么回事?”
她也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不过就是帮忙折了折衣角,怎么就把价值一亿的古董瓶子给打碎了呢?
怎么回答?黎堇脸色难看得要命。
惹得冷言川都不由一慌。
有时把人吓狠了,真的是会生病的。
黎母的身体还那么不好,黎堇不会有遗传吧?
他担心的走上前把人扶起来。
黎堇整个人都颤抖着,三魂没了七魄似的任由他摆弄坐在椅子上。
“对...我......”
想说话,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来,哽咽着,可眼泪也被吓回去了,没东西流,就像干涸的小溪。
一双杏眼黯淡无光,愣愣的,不知游移去哪里?
冷言川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还去给她倒了点水,完全没有理会地上碎掉得梅瓶。
“怎...怎咯..么办?”
黎堇打个嗝,冒出三个字。
那眼神求救的、惊慌失措的,柔弱无助的......
这一出,本来就是冷言川设计好的。
先搬来一堆没用但很贵的植物,干扰视线。
再频繁让阿姨早上清洁,达到三次,就会变成一种习以为常。
今早,他安排好时间和引导人员,自己独自躲去监控室,把里面的人全赶出来。
眼看着黎堇打碎瓶子才心情舒畅地走回来。
哪知道会把小妮子吓成这样?
冷言川差点就沦陷了,顿时觉得自己好卑鄙。
可他又时刻警醒自己不能动摇,这是他想出来,能把人留在身边最好的办法。
黎堇需要钱,把钱看得很重。
利用好这一点,快速把人拿捏,才是上策。
要是一时心软,她找了新工作,那还得收购一家新公司。
收购倒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按照黎母这种为人母的想法,黎堇最好的工作就是养老型的,固定工资,每天按部就班。
然而,这种公司却是冷言川不愿意收购的废物公司。
心一横,他站起身来,坐回自己的真皮座椅上。
“把东西收拾了!”
黎堇傻乎乎地听指令,从椅子上滑下去,自己就蹲在地上捡起碎片来。
冷言川吓一跳,先是以为她腿软摔到了,后又担心她割到手指。
演戏还得演全套,他厉声说道:“叫保洁进来收拾!”
黎堇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好一会儿才站起来,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出去联系保洁。
没多久,保洁进来,一声不吭得把地上的碎片扫走,出去,绝口不提刚才自己也在场的事。
黎堇缓了大半小时,才把自己的神智找回来。
可脑子清明了有啥用?口袋那点仨瓜两造怎么赔?买碎渣都不够的。
怎么呀?
他们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
黎堇发现冷言川周身并不像以往生气时那样,冰冷刺骨,反而还挺暖和的。
再抬头看他,一张俊脸,板得挺好,表情淡漠,不知可否。
似乎并不很生气,也没有不生气。
整个一个叫人猜不透。
亦或者一个亿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还是说这梅瓶的价值不及送给文老太太那个?
“说吧,怎么回事?”
冷言川发话了。
黎堇老老实实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自己无心之失。
“你知道这个梅瓶的价值吗?”
他说话清淡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和平常不怒自威很不一样。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演才好,以前生气是真的,他自己不觉得,在别人看来就很吓人。
今天却是一点以往那副冷峻的影子也没有。
得亏黎堇在他的淫威下喘息过,没有过多怀疑。
谁叫她打碎东西是事实,又不懂什么古董,只剩下揣测冷言川这时候态度是什么意思了。
“不...不知道!”
猜测不能当真,她还是存着一点侥幸心理,希望两个瓶子只是长得像,实际上并不相干。
在给人添堵上,冷言川总是一如既往的发挥稳定。
他嘴角一翘,痞帅感觉又出来了,说道:“这就是雾都拍卖会上,我拍回来的一对梅瓶,一只你在文老太太的别院见过。被你打碎的是另外一只,我打算送给我奶奶的,她们两个人年轻时是很好的闺蜜。”
冷言川停顿了一下,观察黎堇的神色,如果不像刚才眼神呆滞,他便继续说,“我想着她们这把年纪,可以凭借这个瓶子重修旧好,被你打碎,好寓意也破了,很不吉利。”
冷言川什么时候相信起算命之类的言论了?
两人的关系,真的能够因为一个瓶子就和好?
这种事情,黎堇是不信的。
“钱和情感,你都赔不起!”
这话,黎堇才觉得他是生气的。
不仅带着轻蔑,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或许,这种生气的表达和工作上恼怒的感觉不同吧。
他说的没错,黎堇无论哪儿种都赔不起。
“那...怎么办呢?”
她就算倾其一生,可能都赚不来这么多钱。
这世界的参差,就是有人把别人一生都赚不到的财富当成零钱花。
冷言川没有立刻回答,他装腔作势的叹了口,想了一会儿,说道
“这样吧......我们重新签一份劳务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