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嘈杂的室内,蓦地仿若被噤声咒所笼罩,须臾间便静谧无声。
众人心有灵犀地望向声源处,视线最终凝聚在地面那枚谷主印上。
只见那枚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威严的谷主印,不知何时已坠落在地,其一角竟已碎裂。
一缕极浅淡的蓝色光芒,自那道细微裂缝中徐徐渗出。
蓝光初始甚微,随时间流逝,竟慢慢明亮起来。
它在空中扭动、盘旋,渐而凝聚成一模糊人影轮廓。人影若隐若现,看不清真切的面容。
但眼尖的人一瞧,便道:“这不就是邵谷主吗?”
“我以为他只是意外去世,原来还留下了遗言吗?”
“要是留了遗言,这谷主之位说不定就不用争了,诶,你们说,这老谷主会把位置留给谁呢?”
“这还用问吗?这谷主之位,肯定是留给亲生儿子的。”
“那也不一定吧,我记得小公子没出生前,邵谷主还是很疼爱养女的,当初为了送她去苍衍宗,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
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起,底下的宾客越说越起劲。
眼看着大家的立场越来越偏向邵清芜,云崖夫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胡说些什么,邵清芜——”
云崖夫人脸色阴霾,还没说完,身后的人影忽然跪倒,朝围观的众人重重一拜。
“我是邵赟。”
“很抱歉让大家白跑一趟。”
“今日的大婚,其实是场乌龙,我将大家聚集在此,其实是想为了陈述我的罪过。”
男人的声音沙哑老沉,隐约带着几分悔意。
底下的人一听,瞬间炸开了锅。
“罪过,什么罪过?”
“邵谷主生前高风亮节,怎会有错?”
“等等,什么叫今日的大婚其实是场乌龙?药王谷和端木家联姻的消息放出来这么久,难道就是为了诓骗大家的吗?”
“什么罪过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乌压压的人群中,爆开几声惊呼。
云崖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道模糊的人影,脚下踉跄一步,险些没站稳。
“他是什么意思?”她咬紧牙关,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自家儿子。
邵澄低着头,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一侧的邵清芜看着这一幕,眼底流淌出几分疑惑。
她不解地望向人群中站着的少女。
只见她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全然一副不知情的模样。
邵清芜秀眉微蹙,分不清眼前的突发情况对自己有利还是无利。
要继续争吗?
她心头一跳,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清芜。”
一道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邵清芜有些讶异的抬眼,一看,竟然是刚刚消失不见的尉迟修在给她传音。
“你不要跟着胡闹。”
“药王谷的事情错综复杂,你一个女孩子若是被卷入,定然会受影响。”
“你听师兄的,先下来,不要参与这些事。”
淡淡的灵气围绕在身边,邵清芜听着他的劝阻,莫名生了几分反骨。
她为何不能参与?
邵清芜抿了抿唇,扭过头去。
她第一次对他的要求视而不见。
尉迟修看着她的反应,眉头轻蹙,心中莫名浮起些许失控的烦闷。
他眸光闪了闪,再度传音过去。
这次,他的话语多了几分威胁。
“你若是不听话,日后就莫要认我这个师兄了。”
人群中,青年眸光晦暗。
可少女立在殿前一动不动,她执拗地看着那团淡蓝色的身影,依旧没有反应。
她要和自己作对。
那股不受掌控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尉迟修心生烦闷,回过头,深深地看了眼不远处看热闹的邬映月。
浓烈的控诉传来,邬映月扭过头,白了他一眼。
尉迟修皱眉,还没来得及传音,少女身侧的青年忽然身形一动,不偏不倚地挡住了邬映月的身影。
“尉迟道友,我师妹年纪小,你莫要吓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