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清正气闷地往醉霞峰自己的那个小屋走，没走几步就感觉到身后隐隐飘来了一阵血腥气。
心中警铃大作，有人跟着她！
她找了个拐角藏匿身形，随后就看到一个白色衣袍的人，顺着她原来的轨迹走了上来。
她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时，心中一凛，脱口而出：“林师兄？”
林虚意听到熟悉的声音，一转头，肃杀的神情将凌清清惊了一下。
她从来没见过林虚意这样的神情。
在凌清清的记忆里，林虚意向来是个谦和有礼，温润如玉的朗朗君子。
他在缥缈峰的口碑也很好，境界与实力也是可圈可点，比同辈的修士亮眼许多。
在缥缈峰，他的威信力甚至隐隐都要超过缥缈峰韩智门下那几个亲传弟子了。
传闻韩智近几年要从内门弟子里挑选人选做亲传弟子，林虚意在缥缈峰是呼声最高的人选，平日里韩智对他也是颇为青睐。
但是如今，林虚意脸上毫无平日里的半分温和，一双眼眸似刀！
发现了凌清清后，林虚意径直向她走去。
凌清清觉得空气中的那股子血腥气，随着林虚意的靠近，越来越浓郁。
“林……林师兄，你，你的衣袍上怎么有血？”
她的声音有些发虚。
林虚意虽然修为境界没有庄怀隽那么高，但是也是远超过凌清清，真要是动起手来，现在的她几乎毫无胜算。
眼前这一个满身血气，实力修为又在自己之上的人，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一步步走向自己，凌清清实在是心里没底。
“林师兄，你……你是受伤了吗？”
林虚意一直缓步走到她面前，也不曾开口，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深深地盯着他。
她舔了舔干涸的双唇，再次鼓起勇气向林虚意搭话。
不知为何，林虚意这样的神情，竟然让她没来由地发慌。
林虚意站定在她的面前，眼中不带一丝温度，薄唇轻启：
“葛洪凡和腾如海……”
“葛师兄和腾师兄？他们怎么了？”
“我刚刚，把他俩杀了。”
林虚意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带着些歇斯底里的疯狂。
凌清清一惊，瞬间明白了那浓厚血腥味的来处。
她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从脚尖开始，一股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
林虚意笑了一阵，直到笑得浑身颤抖泪花都笑了出来，才慢慢停下。
他看着凌清清，嘴角挽起一丝玩味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凌师妹，你猜猜，他俩因何而死？”
凌清清在听到葛、腾二人已死时，身躯紧绷得如同拉紧的弓弦，脑海中一片混乱。
林虚意这是发现了什么？
可是她和葛、腾二人，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那俩人最多就是她众多仰慕者中，她还算看得上的两个人，只不过这两人还没给她什么太多的好处。
本来今天进宗门秘境试炼时，自从她知道这二人也获得了参加宗门秘境试炼的资格时，她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设计他俩，让他俩心甘情愿地跟她一队，
这样进了宗门秘境，她还可以获得这两人的照顾和帮衬，甚至仗着他们对自己的仰慕，还能多分一些妖丹和灵药。
谁知这次宗门秘境试炼，竟然就这么泡汤了，她连宗门秘境的门都没进去，还平白无故地失去了庄怀隽的信任，
而现在，林虚意告诉她，他把葛洪凡和腾如海杀了？
凌清清眼中闪动了害怕的泪光，瑟缩着摇了摇头。
往日的林虚意最见不得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只要她泪盈于眼，林虚意必定会放下身段，放缓语气，好好哄她，
甚至许诺再多的灵石灵药，只要他给得起，只要她能开心，他在所不惜。
可是现在，林虚意看见她的泪光，只是勾了勾唇，扬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下一刻，一双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捏住了凌清清的下颌。
林虚意死死盯着眼前慌乱无措，又因为吃痛而皱眉的少女，泪珠悬在她鸦羽般的睫毛上，将落未落，惹人爱怜。
因为长年练剑磨出了厚茧而稍微粗粝的指腹，在凌清清素白的小脸上反复摩挲，砂纸一样的触感让她觉得脸上生疼。
凌清清从未见过如此反常的林虚意，林虚意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抚过她那纤细脆弱的喉咙时，她被吓得不敢动弹，
她像一只被别人撰在手中的布娃娃，丝毫不能反抗，任由着林虚意细细地在她脸上摩挲了好一阵，
林虚意像是很满意她这副模样，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白兔，惊恐脆弱却又无处可逃。
“凌师妹，你要是真的能一直如此刻这么乖，我又怎么会杀了那两个龌龊的废物呢？
说到底，他俩也是因你而死。”
林虚意淡淡开口，语气冰冷，带了一丝恶趣味，将葛洪凡与腾如海的死归咎在眼前少女身上，像是要激起凌清清的愧疚似的。
“林……林师兄，我与他二人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今日也就是因为一起参加宗门秘境试炼，所以才多说了两句话罢了。
他们又怎会因我而死呢，林师兄，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凌清清声音颤抖，但是还是在极力撇清自己与葛洪凡与腾如海的关系。
葛洪凡与腾如海都已经被林虚意杀死了，她再傻也知道，此刻要是跟他俩再扯上什么关系，可能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她了！
“误会？”林虚意冷笑。
“或许你跟他们之间确实是误会，那你和幻易峰的冯远呢？
凌师妹，难道你要告诉我，你们俩之间也是误会？”
他越说越气愤，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地大了起来，像是歇斯底里地质问。
凌清清在听到冯远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中就一声嗡鸣——
难道林虚意真的发现了她和冯远的关系？
不！
不可能！
哪怕她和冯远的事情在有些宗门弟子的口中已经传得有鼻子有眼，但是他们绝对没有证据！
否则按现在这样疯魔的林虚意，不应该只是来质问她，而是应该早就让她下去跟葛洪凡和腾如海作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