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平看到莫无双魔气里的淡淡金光，愣了一瞬后，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很快又变得激动起来。
两块儿测灵石在莫无双的手中，颜色逐渐加深。
最后定格在纯正的帝王紫色。
“帝王紫……渡劫境界！”
顾平看到测灵石的颜色后，“噌”的一声从的凳子上一蹦三尺高。
他双唇颤抖，手指着莫无双胡乱地点着。
“你你你……不可能，不可能！
北荒是下仙界，怎么可能出现化神后期境界的修士？！更何况是渡劫境界，一步入神境的人！！你是魔族的人，肯定是用了妖法！”
顾平觉得自己的心在疯狂地跳动，甚至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他死死盯着那两个呈现出帝王紫色的测灵石，浑身紧绷得如同被拉满了的弦，随时都有要崩断的可能。
太疯狂了！
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北荒灵力稀薄，没有足够的灵力支撑任何人能在这片大陆上修炼出化神期之后的境界，这已经是千百年来，各方修士对下仙界的共识了。
所以才有那么多修士，在下仙界修到元婴期后，就拼命想办法，找路子，要赶在化神期之后去到上仙界。
只有去到上仙界，才能有更丰沛的灵力，更好的修炼环境，不再为了这触手可及的低天花板而限制了前程。
可是现在在北荒竟然出现了一个渡劫境界的大能，就这么生龙活虎水灵灵地坐在了他的面前？
顾曲显然比顾平更冷静一些，虽然他看到莫无双手中的帝王紫色的测灵石时，心跳也瞬间暂停了一息，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他很快就平复了心惊肉跳的情绪，虽然不可置信之感仍在胸腔翻涌，思绪却飞速运转。
他倒是不怀疑莫无双和楚澜，会在实力境界这个问题上弄虚作假。
毕竟楚澜连杀上上仙界这样海口都夸下了，如果日后没办法实现承诺，那真的是太过于打脸。
楚澜和莫无双都是聪明人。
聪明人都不会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不给自己留余地，弃名誉于不顾。
“莫长老，你曾经去过上仙界，所以才能修成如今这样的实力境界吧？”
顾曲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莫无双面对顾家兄弟二人的反应很是淡定。
毕竟按照他的年纪来算，也是这些人的前辈了。
他心平气和地摇了摇头，“有‘守境人条约’在前，我一直在北荒和南疆等下仙界活动，并未去过上仙界。”
本来听到顾曲提出疑问的顾平，有一瞬间的放松。
还是他哥厉害，面对这样的强烈冲击，竟然也能如常思考。
他怎么就没想到，莫无双也可以是去了上仙界修行突破到渡劫境界之后，再回来北荒来的！
现在对顾平来说，怀疑莫无双，比一下子推翻他前半生坚信的律条，来得简单，也更能令他接受。
但是莫无双的一句“守境人条约”，瞬间让顾家兄弟二人原本慢慢平缓下来的心跳，一下又陷入到了风暴之中。
特别是顾平。
仿佛有一股寒流从他的脊背直冲而上，身躯像是蹿过一道雷电般，让他无法控制地颤抖。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一个很重要的念头即将要呼之欲出，但是却卡在了脑海里，他什么也抓不住！
顾曲努力克制着自己的震惊，但是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此时的心如激雷！
雅间内四人一时相顾无言。
面前的茶汤也早已冷却，茶香稀薄。
却越发衬托得鎏金香炉里的安神香韵味悠远。
顾曲到底是一路屏风踏浪，带领顾家在这乱世中也能安身立命，甚至不断扩大势力的顾家主，他很快便接受了这样的事实，逐渐冷静了下来。
又沉默了半晌后，顾曲语气平静，指着那还蹲在墙角，一副三观被震碎久久缓不过来的顾平道：
“莫长老，楚姑娘，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顾二与我性子从小便大相庭径。
他自小便酷爱练武，在我们顾家的家传绝学“潜行术”上，他是顾家近五百年来天赋最好的一个苗子，他自己也对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绝学很是痴迷。
他虽性子跳脱顽劣，到现在依旧贪玩让我娘头疼不已。但是他在修行与练武一事上，从不含糊。自他三岁那年正式踏入修真一途后，就一颗心都扑在了钻研‘潜行术’上。”
顾曲说这话时，目光炯炯地看向楚澜和莫无双。
楚澜被他眼中的这种灼热与真诚烫了一下。
她从进了影盟到现在，从未见过顾曲如此感情充沛的模样。
这个明明唇角带笑，却一直让人感到冷漠疏离的顾家主，此时好像有了几分热切的失态，
这时的顾曲，就像是在向他们介绍他这辈子，最大骄傲和他最隐秘不愿轻易示人的珍宝。
顾曲看着楚澜和莫无双二人沉默不语，语气不自觉都带上了几分他自己没察觉到的着急：
“你们别看顾二在人情世故上一窍不通，总是说些浑话，但是他的天赋不差，在对待修真与练武一事上的决心与坚韧，是常人所达不到的！”
“顾家主，顾二公子与我也算是朋友了，他是怎么样的人，我不敢妄称有多了解，但是我也如你一般相信他，以顾二公子的天资与努力，他日必定大成。”
原本正蹲在角落里发呆，消化下仙界真的能出化神后期修士这一事实的顾平，听到他哥和楚澜的对话后，猛然回头。
两个像狗狗一样圆溜溜的大眼睛里， 竟然蓄满了泪花。
“楚女侠，你你你……你竟然说相信我能大成！呜呜呜，我当初还因为你破了我的‘潜行术’生你的气，甚至还追杀过你，你居然还把我当成朋友……呜呜呜，我我我，我对不起你。”
顾平嚎啕着转身，眼看就要扑向楚澜，莫无双皱了皱眉，直接往前一步。
委屈小狗顾平就这么水灵灵地扑在了一脸不爽的莫无双的大腿上。
顾曲对自家这个傻弟弟还是有些不忍直视，伸出一只胳膊轻松，将鼻涕眼泪蹭了莫无双一身的委屈小狗拉回了自己身边。
顾平不知道顾曲替他挽尊的用意，抽抽搭搭地回头，“哥，你拉我干啥，我还没给楚女侠一个拥抱表达我的歉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