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惜寒把去了皮和内脏的野兔及拔光鸡毛的山鸡插上木棍,放在支架上烧烤,让胖子和女孩守着,适当转动一下方向,力争让野味周身受热均匀。
他自己则把兔皮简单处理了一下,挂在担架上,又捡了一些能做箭羽的山鸡尾翅收好。
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便信步走到顶峰边缘,看向自己住的那个石屋所在的山峰方向。
两座山峰遥遥相望,中间隔着一座开阔的平缓的大块山丘。
晏惜寒感觉他们身处密林远古荒野,周遭世界一片寂静。
但他清楚,树冠之下、地面之上的世界远非如此安静,或许正在上演一场场生与死的厮杀。
当然,并不仅仅局限于人类,动物之间的厮杀更加凶残和暴虐。
晏惜寒已经离开山峰石屋三天两夜了,也不知道刀疤与医生怎么样了,或许两人也在为他分心。
他测算了一下大概距离,从他现在所在山峰下到山下,越过山丘,再上到山顶,保守估计最快也得天黑前能到达。
看这天气,眼瞅着就要下雨了,山坡湿滑,时间可能会延长。
再加上一个累赘,时间可能会更长。
突然,想把胖子和娘娘腔留在山峰的想法从心底冒出来,他和女孩两人,轻装简行,会节省大量时间。
晏惜寒看看时候不早了,兔肉和山鸡该烤熟了,他转身往回走。
深山里的天气就是变化无常,这边眼见着天空中翻滚堆积的云层越来越厚,那边他已感到面颊有丝丝冷意,一抹手湿了。
接着,寒风夹着细雨抽打在他脸上。
他扯紧衣领,喃喃地诅咒着这鬼天气,如同鬼影一般,变幻莫测。
刚刚被山风吹干湿透的衣服,看来又要淋湿了,他心里陡生烦躁和不安,寒风骤起,湿叶纷飞,总是躲不开这阴暗潮湿的天气。
晏惜寒回去时,女孩和胖子已经把篝火移进一个石屋,娘娘腔也被拽进石屋,不断有青烟从窗户和门涌出。
“晏先生,我们是不是该开餐了?”楚雨菲问。
“好,吃吧!”
临离开前,还是浑身是血的白条,只半晌工夫,已经变成了浑身赤黄外焦里嫩的香喷喷热乎乎蒸气腾腾的熟肉。
烤好的凉马肉是好吃,但这现烤熟的兔肉和山鸡更好吃,敢和人世间最好的美味佳肴媲美,闻着香味就已经让胖子和娘娘腔口水直流。
兔肉浑身滚圆,泛着浓浓的金属色,透着晶莹细碎的油光,看着就外韧里酥,丝丝缕缕,层次感分明。
山鸡外皮就像在油锅里滚过刚刚捞出来似的,油汪汪的,透明鸡油一个劲地颤颤往下流淌,
还等什么,赶紧吃吧!
娘娘腔急得恨不能抓过烧鸡,照着鸡屁股就是一口。
晏惜寒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只兔子前腿,腿上连带着一大块胸脯肉,递给了娘娘腔。娘娘腔却连一丝虚假的礼让都没有,丝毫不客气地接过,“吭哧”就是一口
这一口略微大了点,大半个兔腿没了。
娘娘腔大口大口地咀嚼着兔肉,嘴巴不停地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一副像是几辈子没吃过这么香喷喷肉的饿死鬼模样。
“马迪华,这回保你吃得蹿稀,吃了这顿都不带想下顿的。”
女孩给了娘娘腔一个揶揄的眼神。
兔腿已经把娘娘腔的嘴巴塞住了,他已经顾不上还嘴了。
晏惜寒随后又掰了一条兔子前腿吃了起来,胖子和女孩则掰了鸡翅吃。
吃的过程中,晏惜寒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家听。
闻言,娘娘腔眼眸瞬间瞪大,浑身一阵剧烈抽搐,兔腿骨卡在喉咙里,咕哝咕哝,拽,拽不出来,咽,又咽不下去,那个难受劲儿就别提了。
堵得娘娘腔因为喘不过气来,直翻白眼,眼泪横流。
胖子眼神更惊愕了,蓦然发出一声“呃”响,便呆呆地望着晏惜寒,眼神里迷惑恐惧茫然各种神色交织,仿佛被重击了似的,一时间傻傻的,神智恍惚。
最后,胖子与娘娘腔无奈地对视一眼,两人神情都充满了恐惧。
女孩则像没事人似的,用空手整理一下衣袖,气定神闲地啃着鸡翅,肉渣沾上了嘴角,她伸出神出鬼没、细长粉嫩的舌尖,轻盈地那么一卷,嘴巴洁净无瑕,看得娘娘腔直愣神。
“马迪华、贾思凡,你们无需多虑,我如果要舍弃你们,今个清晨我就悄然离开了。”
“刚才我查看了这个地方,它有一口水井,无论井里的水是否能饮用,我都想把这个地方作为我们的栖息地。”
“你们不在,我一个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娘娘腔?”
胖子依旧竭力想争取把女孩留下。
还挺仗义的,借口也还算充分,你是为自己考虑吧!
女孩看着胖子那闪烁其词的眼神,暗自揣度着。
“贾思凡,留下你照顾马迪华最合适。”
晏惜寒把目光由胖子身上转向娘娘腔。
“你看看,这眼瞅着天就要下雨了,马迪华的脚掌如果淋雨化脓,我们就得想办法把脚掌截肢。”
“环境这么恶劣,什么都没有,该怎么截?”
“晏先生,我留下照顾娘娘腔,自然没有问题。”
“此番前去,不知道需要几天,我想您能否考虑一下把楚雨菲留下来,帮助我们。”
建议非常中肯,似乎没有理由不答应胖子的请求。
娘娘腔自然不希望晏惜寒离开,他一旦离开,自己的安全就失去了保障,他也知道自己无法改变晏惜寒心里早就确定下来的想法,但能把楚雨菲留下来,未尝不是最佳方案,胖子说出了他的心声。
“此番前去,我要接来三个人。”
“两个人脚上有伤,他们两人可以相互搀扶着走。”
“一个活死人,说死,他心脏还跳。说活,他只能闭眼躺在床上。我需要一个帮手。”
似乎晏惜寒带走女孩的理由更充分。
你们是应该照顾,但还有更需要照顾的人。
“我们担心羽毛人追踪过来。”
娘娘腔说了实话,脸色与胖子一样糟,比阴雨天还惨白,惨白得吓人,仿佛马上就上断头台了。
在扎罗岛上,没有某人保护某人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