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打斗场面算是全部结束,最终以羽毛人全军覆没而划上句号,整个场院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晏惜寒呆呆地望着眼前触目惊心、血腥而又恐怖的一幕,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太血腥了,血腥得令人窒息。
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些人都是他杀的,他成了屠夫。
医生已经处置了自己以及雷金克和欧阳惊雷的伤口,他们在晏惜寒没回来这段时间,把羽毛人的武器和物资收集到了一起,然后他们坐在石屋门口休息,等着晏惜寒回来,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刀疤浑身是血,连脸上冒出的汗珠都是血色的,杂乱无章的头发黏粘在脸颊上,面色格外苍白,但眼中却是满满的解脱。
欧阳惊雷则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
没有人说话,因为他们几乎都耗尽了自己的力气。
经过白天的颠簸和晚上的激战,晏惜寒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加上追回女孩又让他耗费了一些力气和多流淌了一些血液,他回来时,面色惨白,眼圈黛黑,浑身酸痛无力,甚至一步都不愿意挪动。
他一下扑倒在石屋用木棍搭成的床上,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尸体散野,血流成河,修罗地狱,血腥弥漫。
雷金克等三人与楚雨菲彼此之间,做了相互介绍。
晏惜寒这几天的行踪还是楚雨菲讲给雷金克他们听的,女孩像谈论天空、天气那样谈论杀人。
她一边说,一边用绳子把衣襟串起来,她衣服上的扣子尽数被羽毛人粗暴而野蛮地拽脱。
除了她不知道烤熟的马肉是怎么来的和恶狼的故事,其他的她知道的故事,她都像如数家珍般地毫无保留地说给三人听。
三人听了女孩讲述不住地唏嘘,唏嘘之余,心里都是满满的感激。
欧阳惊雷甚是感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报答晏惜寒的救命之恩。
医生指指追风身躯包裹着的宽布条,像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似的,她说:“晏先生不仅仅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还是黑狼的救命恩人,它身上缠的绷带已然说明了问题。”
“或许晏先生与黑狼之间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也说不定呢!”
两只恶狼就像忠诚的卫士一样,守候在石屋门口。
由于女孩和刀疤他们知道恶狼是追随晏惜寒而来,尽管其中内幕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不再担心恶狼会伤害他们。
恶狼像是会认人似的,清楚他们是晏惜寒的朋友,所以恶狼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但也看不出来对他们有多么友好。
因为恶狼毕竟不是人类,没有那么多感情细胞。
医生拿出急救包,想给睡过去的晏惜寒检查伤口,追风龇牙咧嘴地跑到晏惜寒身前,阻止医生靠近。
医生害怕不敢靠前,还是雷金克上前,露出自己身上止血绷带,让黑狼看。
追风可能意识到医生的用意,便退到一边,但它那双犀利而警惕的眼睛始终盯着医生。
它那个样子仿佛在说:“你若敢伤害这位睡觉的先生,我的牙齿可不会让你好过。”
晏惜寒身上有多处伤口,但好在都没有伤着骨头,腿肚子一处,两只手臂各有两道口子,左肋部一处,
最重的两处伤口是腿肚子和肋部,流出的淤血凝固在伤口周围。
医生对几处伤口淤血清创干净,缝合后,抹上了研成粉末的气根,然后把伤口包扎好。
医生整个操作都是在追风的监督下进行的,医生操作完,拎起急救包,站起来要离开。
追风对着医生呜咽了几声,然后趴在地上,匍匐到医生脚下,前肢把握着医生的一只脚,抖动了一下身躯,像是不让她离开的样子,然后它把自己刚才高昂的头枕在自己的双前肢上,做出像孩子睡觉似的姿态。
黑狼出人意料的古怪举动,引起了医生和刀疤的注意。
但两人都摸不透黑狼是什么意思。
它那副乖乖的样子不像是在感谢医生给晏惜寒治疗伤口,倒像是阻止医生离开,可它为什么要阻止医生离开呢?
难道是让她留下来守着晏惜寒?
“刀疤,黑狼不让我离开,它是让我守着晏先生吗?”
雷金克一直在琢磨黑狼的意思,但它肯定不是医生说的那个意思。
如果担心有人要害晏先生,那么,哪有黑狼和它的伙伴守着更安全?黑狼一定有别的意思,刀疤心里很确定。
“怡云,黑狼身躯缠绕的绷带被血水洇透了,它该不是让你也给它看看伤口吧!”
“给狼治伤?”
苏怡云眼睛瞪得像灯笼,匪夷所思地望着雷金克。
“我怎么敢碰它?它那么凶,看着就胆战心惊。”
“它伤人时,当然凶狠了,要不谁怕它!”
“可你看它现在,哪儿有半点凶狠的样子,他温柔得如同家猫。”
”我想它是想让你看看它身上的伤口吧!”
不愧是汉子,雷金克说着圪蹴下来,丝毫没有犹豫,就把双手放在黑狼的身上。
黑狼只是脑袋转了转,看了看刀疤,并没有发出声音。
雷金克仰头看着医生,接着刚才的话语说道:“怡云,黑狼是让你给它治伤。它身上的绷带应该是晏先生给缠的。”
有了几秒钟的迟疑,但最终苏怡云还是壮着胆子重新圪蹴下来,从急救包里拿出剪刀,伸向黑狼身体。
突然,一直站在门口盯着他们看的那条灰狼不干了,它噌地蹿到医生跟前,冲着她吼叫了一声,然后龇牙咧嘴凶巴巴地瞪着医生。
吓得医生“妈呀”尖利地喊叫一声,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黑狼腾地站起来,对着灰狼吼了一声,灰狼立马认怂了,退回到门口,但目光依然望着医生和她手中的剪刀。
“好忠诚的爱人,它认为你拿剪刀想要伤害她的夫君。”
雷金克说着话,扶起医生。
他一针见血地看出来这是一对狼夫妻。
黑狼身躯缠绕的脏兮兮的绷带被剪开,一股腐臭味道扑鼻,伤口触目惊心,巴掌大的创面已经愈合大部分,形成了血红的肉疤,但有两小块伤口化脓,像是有白色蛆虫在伤口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