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红,你负责给盆换水,看谁盆里的水变红了,就端走倒掉,换上干净水。”
阿紫嗓音清脆,眼睛盯着那个与她一起烤肥鸡的白脸女孩,交代着工作,一副一丝不苟的模样。
白脸女孩可能慑于威严的杨总管就站在旁边,尽管心里有气,但不但丝毫懈怠,脸拉得很长小心翼翼地伺候着。
晏惜寒与杨烁帆站在希望城堡人那侧,小声谈论着今天发生的这些凶险事情。
他把手臂上那串鳄齿交给杨烁帆保管,顺便跟他提了要把阿紫带走,但没说什么理由,杨烁帆也没问。
不过,凭他的聪明才智,他隐约想到了什么,不由得往迪丽妲躺着的那个墙角扫了一眼。
花叶子身体缓过来来了,王子君等人身体正在慢慢地恢复。
“杨首领,今天酋长府邸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血腥味又这么浓,等我的人都缓过来,我们连夜返回希望城堡,不再叨扰你们了。”
这也太突然了,像搞偷袭似的,晏惜寒竟然要连夜离开骸骨部落往回赶!
杨烁帆心头怔了怔,面色有点凄凄然。
“晏堡主,酋长府邸有几间空客房,我想你们应该在府邸住一个晚上,明早吃完早饭再走。”
杨烁帆扭头透过大厅敞开的房门,扫了一眼黑暗的夜空,眼里透出一丝焦虑。
“天太晚了,走这么远的夜路不太安全。”
“杨首领,我主意已定,不会更改。我们一走,酋长府邸一切都恢复正常。尤其你,也该回去看看老母亲了,免得老人家惦记。”
晏惜寒来得突然,访得贸然,走得也决然,以至于让杨烁帆陡然间有种被抛弃的感觉,杨烁帆嘴角牵出一抹苦涩。
晏惜寒是来接自己人的客人,早晚是要离开的,骸骨部落发生的事情与希望城堡无关,人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善后是骸骨部落内部事务,外人不便多嘴。
“既然晏堡主执意要走,那我安排人给你们准备马匹。”
杨烁帆说完,走到一个看样子像是马夫的男仆身边。
他正在弯腰擦着染血石地板,看见杨总管走过来,他扬起脸困惑地眨眨眼。
他的脸上都是褶皱,密密麻麻的,好像没有一寸皮肤是平整的。一块硬币大小的褐色老年斑就贴在右侧太阳穴那个地方,他的年纪应该在六十岁往上。
“老索隆,晏堡主他们还要连夜赶回大剑峰山,你去准备好他们骑来的马匹和武器。另外再备好那六个希望城堡人的马匹,准备七匹马吧!”
杨烁帆突然想起阿紫要跟他们一起走。
那个叫老索隆的男仆在杨烁帆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直起了身子,他等杨总管吩咐完,应了一声,然后离开他擦地的地方往大厅外走去。
晏惜寒眼见着杨烁帆找那个老男仆安排马匹去了,他让花叶子跟了出去,叮嘱她仔细检查马夫另外准备的几匹马脚力如何。
阿紫看见马夫离开了擦地的那个地方,就指着站在旁边的阿红接替马夫继续擦地。
阿紫连着支使了两遍,却不料阿红不买她的账,就杵在原地,身子动也不动,用轻蔑的目光看着阿紫,气得阿紫大声喝道。
“阿红,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阿红依旧无动于衷,眼里却流露出等我当上了酋长夫人再收拾你的眼神。
冷场了三秒钟,彼此双方僵持住了。
阿紫顿觉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就如同穿着比基尼走台的模特,稍不留神,唯一遮羞的三角内裤脱落下来。
众人听见喊声,都抬起头,齐刷刷的目光聚焦在阿紫身上,感到她很难堪。
一个丫鬟却耍起主人的威风、摆起主人的架子,这台恐怕是下不来了。
阿紫眉头重重地蹙着,紧咬着嘴唇,用恶狠狠的眼睛直瞪瞪地盯着阿红看,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憋得一脸紫色,心里很不痛快。
杨烁帆知道阿紫刁难阿红肯定是两人之间有矛盾,是他让阿紫负责他们干活的,他们不服从阿紫安排,就是无视他的命令,但他又不能明晃晃地袒护阿紫。
他像是巡视一般地走过去,用冷峻且锐利的目光盯了阿红一眼,阿红禁不住浑身一颤,这个主可厉害,她狠狠地瞪视了阿紫一眼,二话不说赶紧弯腰擦起地来。
一切毋庸置疑,男人的霸气就隐藏在他那深邃眼眸中。
阿紫知道阿红屈服不是因为她,而是因为杨总管那一个凌厉的眼神,阿红在冷厉眼神的压迫下屈服了。
阿紫满怀感激地向杨烁帆投去深深的一瞥。
其实酋长府邸历来就不缺阋墙谇帚。
阿红与阿紫虽然同为府邸女仆,但阿红自恃脸蛋比阿紫白,长得也比阿紫俊俏一些,就经常当着主人的面欺负和刁难阿紫。
阿紫又不敢当着主人的面表达不满,只能逆来顺受,心底始终郁积着一股无法发泄的火气。
如今杨烁帆让她负责看管仆人干活,加上她要离开酋长府邸,所以她也想刁难一下阿红,让她品尝一下被人刁难的滋味,顺便把心头压抑着的那口多年怨气发泄出来。
如果不是她要离开酋长府邸,她不会这么做。
因为小夫人已故,很难说阿红会不会上位。或许阿红心里有底,下一个接替小夫人的是她,所以她才敢抗拒阿紫的支使。
一个未来酋长夫人怎么能听一个丫鬟摆布且干如此肮脏的活?
看着阿红顺从地擦着地,阿紫心中那口积怨总算畅快地呼出来。
阿红瞥过来那道隐藏着复仇凶光的眼神,却令阿紫不寒而栗。
花叶子和那个索隆回来了,备好的马匹已经牵到了府邸门口,拴在马桩上。
王子君等人已经恢复了健康,他们嫌弃屋子里血腥味太重,都来到了外面,站在马匹旁边活动胳膊腿。
阿紫察觉晏惜寒他们要连夜离开酋长府邸,心却像被人揪起来似的,生怕把她拉下,她满脸焦虑地跑到晏惜寒跟前,赌气似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