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老大,你这个畜生。”
熟悉的声音传来,徐老大顿了顿,回过头,只见一个花白发的老太站在那里。
身边一个瘦弱的女人搀扶着她,一脸愤怒。
“娘,真的是你呀。”
王爱梅心中一惊:“这可怎么办?他们怎么也来了?”
正想着,崔玉芬的目光已经落在了那掌柜子的手上。
“这不是老三那块玉佩吗?”
夫妻二人顿时傻了,见瞒不住了,王爱梅连忙伸手挡在店老板面前。
“娘,这玉佩怎么说都得卖了,我们没钱了,不卖玉佩,我们就露宿街头了。”
王爱梅真的是懊恼到了一定程度,心里暗骂道:“怎么会这么巧?”
“哪怕这两人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拿着钱就可以走了。”
想想还是这个店老板动作太慢了。
可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这么僵持下去,万一人家不买了就完了。
刚想到这儿,店掌柜皱了皱眉头
“看来你们这玉佩来路确实是有些不明,那算了,你们就回家商量好了再来。”
徐老大和王爱梅连忙摇头:“别呀,掌柜,我们都商量好了。”
说着徐老大连忙扶过自己的老娘,将她推到一边。
“娘,你别捣乱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和梅梅被老三赶出来了。”
“我们现在无家可归了,就只靠把这玉佩卖了才有钱买房子。”
崔玉芬听完一拍大腿:“真是家门不幸呀,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白眼狼。”
“他徐老三真的是不打算管咱们了。”
崔玉芬心里真是又恨又恼:“那行,你们把玉佩卖了。”
“但是咱们可说好了,卖了玉佩你得管娘。”
徐老大点了点头:“放心吧娘,我肯定管。”
吴秀艳此时已经凑到了王爱梅身边,她只是想听听这玉佩到底卖了多少钱?
王爱梅满脸堆笑:“掌柜,误会,这玉佩真是我家的。”
“这样,我再便宜点,九十两,九十两你就拿走。”
店老板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行,你等着。”
说着转身回到了屋里,没一会的功夫拿出来一个钱袋递给了王爱梅。
原本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可此时她真的开心不起来。
虽然玉佩卖了钱,但现在却要和婆家人一起分。
“娘,你们现在住在哪儿啊?”徐老大还是惦记自己老娘的。
崔玉芬叹了一口气:“扯了扯身上的脏衣服。”
此时徐老大才发现,自己娘身上穿的又脏又破,脚上的草鞋都已经磨漏了。
看上去就像是从灾年逃荒来的流民一样。
“娘,你这是怎么了。”
“别提了,我们现在住在京郊东城的破庙里。”
“从徐家村出来,本来我们身上是带着这些年攒的银两。”
“可是快到京城的时候就被人抢了。”
“我们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就剩下这个镯子。”
“好几天都没吃饱饭了,本想着把镯子卖了,去找老三,幸好遇到你。”
“我的儿啊,你可得管娘啊,你妹妹还在破庙里呢。”
徐老大点着头,满脸是泪:“放心娘,我们现在有钱了,咱们去买个宅子。”
“以后咱们一起过日子,梅梅可厉害了,跟那沈蠢猪学了不少手艺。”
“咱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对不对,梅梅。”
他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媳妇,却见她眼中勉强的挤出一丝笑。
将军府内,赶走了王爱梅夫妻,徐哲远并没有说些什么。
他一夜未归,早上回来之后便吩咐人烧了热水,好好的泡了一个热水澡。
洗好后换了一件干净的中衣,走了出来,回到卧室。
便看见丫蛋和徐宝徐丁三个孩子正在下棋。
他皱了皱眉:“你们居然会下棋?”
丫蛋手里拿着棋子,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没错,娘亲教的。”
与她对弈的是徐宝,这小家伙更是一副老夫子的样子。
手扶着下巴,蹙着眉,认真的盯着棋盘。
“观棋不语,三叔莫要再说话。”
徐哲远一愣:“这小子居然还知道观棋不语。”
“再说,下棋这种东西乡野之间的孩子有几个会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老徐家也会下棋之人。
在看徐丁也是在一旁,一脸认真的观看着,显然他也会下。
正疑惑着,沈兰心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们的棋艺是你教的?”徐哲远十分的好奇。
“对呀,我教的呀。”沈兰心满脸不在乎。
“怎么会?你怎么会下棋?”徐哲远更是惊讶了。
要知道这个女人在他的印象里大字都不识几个。
而现在不但会做各种美食,会医术,会配药,现在又会下棋。
这是不是太不符合常理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五年不在家,很多事情都变了,我跟别人学的。”
沈兰心随口一句话,却让这男人心里无比难受。
五年的变化居然可以这么大吗?他真的对这个女人亏欠的太多了。
“对了,你准备一下,咱们晚上去许将军的府上。”
“将军夫人说,我们进了京城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面,想和你见见。”
“将军夫人?”
“这男人的意思是要官宣吗,把我带给他的同事们认识?”沈兰心心里想着。
原本她今天赶走了徐老大夫妻,这男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任何一句埋怨的话。
越是这样,她心里越不安,不知道这男人想做什么,现在又要带她去见许将军。
他难道这是默许了自己的行为,也算正式的把自己介绍给所有人。
如果是这样,那还能和离吗?
沈兰心心里暗想着,觉得还是有必要沟通一下。
“你大哥和大嫂越来越不像话,当初白小枫的事儿也是她们撺掇的。”
“昨天又偷了东西拿到外面去卖,平日里对下人们也是非常的不好。”
“整个一穷人乍富,小人得志,我不能再纵容他们。”
“咱们府中上下要的是一个团结平等互敬互爱,不能有这样的人存在。”
沈兰心巴拉巴拉说了一堆,然后抬眼看着男人脸上的变化。
“噢!”
徐哲远只是这一字,然后继续认真的看着棋盘,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徐哲远,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听了听了,你刚刚在门口的时候不已经说了吗?”
“你是将军府的主母,你自己做主就好了。”
说完他索性拿来一个椅子坐在上面,然后认真的看棋。
原本以为他回来会大发雷霆,沈兰心准备了无数的说辞。
可她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是这副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