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出了花园就一路疾行，任由身后的二月红如何叫喊，只作充耳不闻。
“小六，等等我。”
“黑背小六，你站住。”
二月红运用轻功快速的上前拦住那人的去路，面面相觑才发现这人眼底的冷漠，冰冷刺骨。
“你……为何如此看我。”二月红神色凝重的退后一步。
他不懂，为什么刚刚还好好的小六，突然如同看陌生人一般看他，他做错了什么吗？
“二爷明知故问。”小六淡漠的眼神，冷得刺人心肺。
二月红摇头不解，“我不懂，娶丫头的事我可以解释，你不能这样……”未知全貌就将我判了死刑。
小六抬手阻止他继续狡辩，“无需解释，二月红，若不是深知丫头心甘情愿，我真不想见到你如此无辜的嘴脸。”
“我做什么了？让你如此评价我？”二月红只觉得委屈，被心上人如此评击让他心如刀绞。
“你不知道吗？那个女孩用自己的寿命换了你的……长生。”最后两个字被小六咬在嘴里吐出，一是心中不忿，二是担心隔墙有耳。
二月红听到这话如遭雷击，身体微微晃动，“你说丫头用寿命换我的长生？这怎么可能？”
小六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中的毒无缘无故就好了？你以为体弱的丫头为何突然生机衰败，那是她付出巨大代价换来的。而你，却在这里心安理得享受着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二月红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我不知……”
此时，二月红心中满是愧疚与悔恨，他想起那日两人争辩后，丫头负气离家，他出去找人的时候却遇到两个类似苗人的怪人。
那时他虽然中了毒，但是也保下了丫头，后来老管家带人寻到他们方才回到府中。
连城中最有名的大夫都说他的毒无药可解，但是丫头却说自己有办法，只需要娶她，只有以夫妻的名义，她才可以召唤巫神来救他。
丫头说不是真的娶只需要一个名分。
他……同意了，因为他想活，想活着再见一面想见的人。
后来第二天他确实好了，但是丫头却格外虚弱，她说是夜里守着他中了风寒。
而他那会儿在做什么？
他因为娶的人不是心上人，而将自己关在了房里谁都不见，他不敢见丫头，愧对丫头，他一直当她是妹妹，因为想活命给了她夫人的名分，却给不了她身为丈夫的责任。
而他确实是一直被丫头蒙在鼓里，早知道是一命换一命的法子，他必然不会同意。
“小六爷，你……你误会二哥了。”丫头急匆匆的赶来，人未至声先到。
小六皱眉上前扶她，“你不该一路疾行。”
你的心脏受不了你这样剧烈运动。
丫头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直到呼吸平复下来才看向颓然的二月红道，“二哥，能否借你书房一用。”
“自是可以。”二月红点头应下，如今别说是借书房，就算让他一命抵一命也未尝不可。
“小六爷，能否听我解释？”丫头拉着小六的袖子，紧紧的舍不得放开。
小六缓缓的点了一下头。
闻言丫头清秀的脸上笑靥如花，如同昙花在黑夜中盛开炫眼夺目，她的生命也即将如昙花般转眼即逝。
……………
二月红的书房三人相对而坐。
丫头缓缓道出那天的事，一切只是意外，她与二哥争辩过后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却遇到了两个母族的旧敌。
“原本那天自己也是必死无疑的，是二哥拼死相护我才活了下来，后来老管家带着陈皮寻来，才彻底截杀了那两人。”
“我母族是九黎族，信奉的是九黎的巫神。”
“二哥救了我，我也不忍看着他惨死，所以小六爷，不要怪二哥，他不知道这事，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丫头大着胆子拉住小六的手，真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得偿所愿。
小六反手拉着她问道，“冒昧问一句，你是用何种方法救的二爷。”
丫头收回手捂着嘴咳了几声，“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小六爷应当知道我时常体弱多病，二哥却从未嫌弃过我。”她每年花费的看病吃药的钱都不计其数，本就是她亏欠二哥良多。
小六点点头，此事她回来后确实略有耳闻。
“那是因为我体内有出生起就种下的命种，九黎一族的至宝，也是九黎巫族能活死人肉白骨的秘密。”
丫头咳嗽一声继续说，“哪有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不过是一命换一命罢了。”
“那天那两个母族敌人，抓我为的也是从我体内取出命种，以前他们不来不过是让命种在我体内养到成年罢了。”
“我还以为，那么些年都过去了，谁知道还是逃不掉的，咳咳咳……。”
话刚说完丫头就咳嗽了起来，小六连忙起身为她倒水喝。
丫头接过茶杯，笑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悄悄染上红霞。
转头她对着二月红满怀愧疚的道歉，“抱歉二哥，我占了你夫人的名分，取出命种必须要夫妻立誓告慰巫神才可以。”
至于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是取出命种的办法。
说来她的命种能顺利成熟，也因为二哥这么多年将她好吃好喝的养在府中。
所以这因果啊！就是这么神奇。
“那现在怎么办？还有办法补救吗？”二月红站起来急切地问道。
丫头笑着摇摇头，没有办法。
小六也缓缓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或许只有找到传说中的鹿活草才有一线生机。但那鹿活草生长在极险之地，且可遇不可求。”
二月红眼中闪过一抹决然，“无论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说完便转身离去，小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小六爷，能不能请你不要生二哥的气。”丫头捧着茶杯看向小六的眼中满是期许。
小六点点头，她知道这事不怪二月红，但她还是忍不住对他发了火气。
一个夫人的名头，就换了一个花季少女的一生，这让她如何平静。
丫头却只想小六能放下心中对二月红的芥蒂，“小六爷，二哥他……二哥他一直心悦于你，虽然男子的真心让世人不容，但是小六爷，求你不要疏远二哥可好？”
“你……为何如此？”小六震惊的睁大眼，她没记错的话，丫头不是喜欢二月红吗？
还为了二月红甘愿换命，那如今这般为二月红找下家……又是为何？
丫头笑而不语，只细细的看着小六爷，想将他的模样深深的记在心里。
她没想到小六爷会为了自己和二哥吵起来，虽然知道这是因为小六爷本就是心善的人，但是她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小六爷啊，我们两兄妹总要有一人留在你身边，占有一席之地，这样我才能心无怨恨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