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访接待室内,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副省长陈汉林与秦洲端坐在桌前,陈汉林示意工作人员开始录音,并认真做好信访记录工作。
此时,被称为“伤疤女人”的来访者坐在陈汉林与秦洲的对面,情绪看上去有点失控,她仿佛终于寻得了一个可以宣泄和倾诉内心苦楚的地方,竟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如泣如诉,回旋在整个房间,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看到眼前的情景,陈汉林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去安慰“伤疤女人”。然而,一旁的秦洲却轻轻的拉住了他的衣袖,微微摇了摇头,压低声音悄悄地对陈汉林说道:“先别着急,我看这女人如此痛哭流涕,想必是心中压抑已久的痛苦和委屈一下子都涌了出来。不如就先让她好好哭一场吧,等她的心情稍微平静一些之后,再听她说也不迟啊。”说完,秦洲向陈汉林投去一个理解而又无奈的眼神。
陈汉林听了秦洲的话,略作思考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于是,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里,默默地等待着“伤疤女人”的哭泣声逐渐减弱……
"伤疤女人"的心情渐渐平复了过来,开始诉说她的可怕冤情。
她抽泣的说道:“我的名字叫做罗彩玲,原峪门市医院的护士,两年前因为多次上访,市卫生局与人事局认定我为恶意上访开除了我,我只能回到我丈夫的家乡峪门市刘河镇田家庄生活,然后又继续不断上访。我历经了千辛万苦的上访之路,被他们辱骂过,被他们暴打过,被他们关黑屋子。”
罗彩玲还一边哭诉一边撸起衣袖和裤管,露出了手和脚上面的伤疤说道:“你们看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上面的伤疤说:"你们看我这额头上的伤疤就是被他们追了摔伤的,我从汽车站跑到旁边的农贸市场,因为农贸市场的地板太滑了,我??得头破血流,但他们并没有送我去医院看,连医疗所都没有去,直接拉我去关黑屋子,只给我抹了点碘伏就了事。我认为我的上访是正常的,我认真研究过上访条例,我只是一个人上访,顶多有的时候就我叫上我的婆婆一起来,最多就两个人,我没有聚众上访,也没有恶意上访,没有违纪违法,但是市卫生局与人事局却开除了我,我认为市里对我的处理太重了,我不服。"
罗彩玲的话不禁让在坐的人都感到惊诧,大家什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衣着老旧、满脸沧桑的女人竟然还是一个白衣天使。
陈汉林想,对罗彩玲自己来说这事真的是一个大事,但是对陈汉林他们来说,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安排相关部门调查清楚,该给人家纠正就给人家纠正不就完事了。
但聪明的秦洲却不这样想,他觉得罗彩玲在还没有被开除之前就不断上访,说明罗彩玲之前的上访肯定是另有原因,一定还有其他更大的冤屈,便问道:"那在你被市卫生局开除之前,你为什么要老是上访?”
罗彩玲说道:"为了我那可怜的丈夫。"
在罗彩玲说到她丈夫时,她的眼神充满悲悯与期待,声音有点颤抖。
秦洲安慰道:“没事,你慢慢说,详细的说。”
罗多玲说道:"我的丈夫名叫田水军,原本是峪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一名普通的民警,几年前因为他的一个女同学的父亲离奇失踪,他与他的另一名警察同学认为那个女同学的父亲应该是被人杀害了,于是,他们两个人在非领导授权的情况下,暗中开始调查这个案件。当他们接近真相时,那个警察同学竟然被诬陷判处有期徒刑两年。之后,我的丈夫孤军作战,但我的丈夫竟也被人陷诬判处有期徒刑三年,现在还在监狱。
在我探监我丈夫时,我丈夫跟我说一定要相信他是冤枉的,他还表示,哪一天出来后,他将会和他的另外一名警察同学把那位女同学父亲受害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一定要把杀害他女同学父亲的凶手绳之以法。
我很相信我的丈夫,因此我认为我的丈夫一定是被人设圈套诬陷的,我强烈要求政府对我丈夫的案件重新调查与审理,还我丈夫一个公道。”
听到这,陈汉林说道:"这样说你反映的问题就是两个了,一是你自己被开除的事情,二是你丈夫被判刑的事情。”
罗彩玲说:"是的,只要能为我丈夫讨回公道,那我自己的事情自然便迎刃而解了。"
陈汉林说道:"那这样子,你先放心的回家,这两个事情我们会转给省公安厅与省卫生厅去办理,同时,我们也会跟踪督办的,还事实真相,然后该什么处理就什么处理。"
罗彩玲似乎又想说什么,但却又说不出来。
秦洲觉得这里面很有蹊跷,直觉告诉他这个上访背后的案件并不简单,觉得如果直接把这个信访件转给省公安厅和省卫生厅去办理未免太轻浮了,到时候这种信访件一级转一级转到最后也变成没有了,更为关键的是,秦洲想要知道的是,这信访件背后更深层次的问题。于是,他跟陈汉林说:“看来这个事情还不是那么简单,我再问问她。”
于是,秦洲问罗彩玲:“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实事求是并尽量详细点回答,好吗。”
罗彩玲轻轻地点了点头。
秦洲问道:“首先是,你先说说你的丈夫是因为什么被判刑的。"
罗彩玲回答道"因为受贿,检察机关在我家的衣柜角落里搜出了三万元现金。但我知道我丈夫为人十分正直,从来不会收人家的钱,而且他也没什么权力,只是一个普通民警,不可能有人一次性送给他那么多钱,为什么说是一次性,因为我经常去翻衣柜,在检察机关搜查我家的前两天,我才对那个衣柜里面的所有衣服清出去晾晒。而且很奇怪的是,检察机关在搜查的时候是直接去翻衣柜的,因此,我相信这一定是一个阴谋,一定是有人陷害我丈夫的。"
秦洲不敢确认这是不是阴谋,但他还是觉得这简单的背后肯定不简单,肯定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