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锦开车回到家,在停车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祁漠寒开的那辆车,难道他没回来?
她忧心忡忡地走进客厅,老爷子正背着手在里面转圈,两人险些撞到一起。
“爷爷,您在做什么?”
“锻炼,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老爷子从董事长的位子退休后,成天痴迷于研究养生。
“外面有塑胶跑道,屋子里家具多,容易磕磕碰碰。”
“天气冷,在外面锻炼毛孔会张开,容易吸进寒气对身体不好。”老爷子的锻炼理念跟普通人不一样,“小寒没回来?”
“我们原本是在一起的,但他先驾车离开了。”
“臭小子,再忙也应该先把媳妇送回来才对,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老爷子拉伸了两下胳膊,“坐下,陪爷爷唠会嗑。”
温锦乖巧地扶着他坐下来,“要不要吃点零食?”
“我刚吃完饭没多久......家里有什么零食?”
一老一少集中到厨房区域,将好几个大冰箱分别打开,除了一大堆各式各样的干果外,压根没发现什么引发食欲的成品。温锦白天跟祁漠寒叶千放等人吃饭时也吃得很清淡,后来又去医院折腾了半天,此刻特别想来些重口味的东西。
“炸鸡想吃吗?”
老爷子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血脂高,不敢吃太油腻的东西。”
“一顿半顿不算什么,酸辣粉敢吃吗?”
“我年轻时候在西南地区当了好几年大区负责人,一星期至少三次火锅。”
温锦飞快地在手机上下单,“炸鸡、酸辣粉,再来两杯果茶如何?”
“少放点糖。”
“好嘞。”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唯独在最后一步付款时遇到了阻碍,系统显示她订的这两家都超出了配送范围。
“多加点钱让他们送过来。”老爷子财大气粗。
“恐怕不能。”
“好说,我让潘秘书去店里买回来。”有钱人的思路向来比穷人开阔,“不行,潘秘书会唠叨我,还是换个人吧,丫头,把店名发给我。”
“炸鸡趁热吃才最香。”温锦起身,“咱们出去吃吧。”
不同于挑剔的外婆,老爷子是个非常捧场的人,炸鸡觉得好吃,对酸辣粉也赞不绝口,眼睛里眨呀眨的全是小星星。
在不断的溢美声中,爷俩全都吃撑了。幸好附近有个公园,索性决定顶着寒风在公园里溜达溜达,顺便消消食。
“你跟小寒又闹别扭了?”
温锦点点头,身边的人个个精明,如果撒谎的话根本行不通,她把自己和叶朗的相遇和盘托出,“这次是我做了错事。”
“叶家那个被惯坏的混球小子?”有次宴会上叶朗当众发疯,导致老爷子对其印象极为深刻,“长得是真漂亮,不过我孙子也不遑多让。”
“他就是小孩子心性。”温锦替叶朗开脱。
“未必。”老爷子随手捡起根树枝拿在手中把玩,“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好,但感情的事总归一对一比较恰当,人多的话处理起来太费心。”
温锦听出了老爷子话里的隐晦含义,“我会尽量避免再和他接触。”
那么阳光灿烂如同太阳一般的男孩子,光是封存在记忆里就令人心口暖暖的。
“倒也不用那么极端。”老爷子抬头望了望天空,可惜今天阴天,月亮星星全都看不见,“你拥有完全的交友权利,爷爷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爷爷您真好。”
“小嘴跟抹了蜜似的。”被夸总是令人愉悦,老爷子喜笑颜开,“孙子里我最宠小寒,媳妇里最喜欢你,就是你俩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脾气个顶个的倔。”
“我会努力改。”
“拉倒吧,性格是打娘胎里带来的,怎么掩盖都够呛。”老爷子的话说得太过委婉,简单来讲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你比小寒强,起码听得进去劝。”
老人喜欢回忆往事,聊着聊着,就讲起了祁漠寒小时候的故事。
据他所说,祁漠寒从生下来就是大犟种脾气,性格又挑剔。肚子饿的话立刻就要喝上奶,晚喂三秒钟都不行。等上了幼儿园后,每天早上都兵荒马乱,衣服稍微有点不舒服不穿,鞋子沾点灰尘不穿。比起听话乖巧的祁江唯,简直无比招人恨。
“小唯只需要三个人伺候,一个司机,一个厨师,一个贴身保姆,他倒好,用了足足超过3倍的人,这也导致后面小乾出生后,老二嫌我对三孙子不够重视,沉着脸跟我发脾气。”
“现在好多了,起码他只用了四名助理,除去左助理外,我们三个全都没有实际用处。”反倒身为副总的祁东和祁乾那边声势浩大,上个班前呼后拥。
“他不喜欢放一堆不信赖的人在身边,宁缺毋滥嘛。”老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别看我这孙子从小锦衣玉食看似没体验过人间疾苦,实际命途挺多舛,小小年纪没了妈,爸爸又自私,很少给予他关心,他能自己找到媳妇,说实话超出了我的预料。”
温锦先前通过各路人马释放出的消息,已经大致勾勒出从未谋面的亲婆婆因为经济纠纷锒铛入狱,后来莫名死于狱中,当时祁漠寒小学都没毕业,便经历了生死离别。
如果当时老爷子没有果断将他接到身边亲自照顾的话,就凭于中洁那样满肚子坏主意的继母,他能不能平安长大都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温锦对祁漠寒产生了深深的同情,比起自己那从不做为的父亲,祁漠寒似乎更惨了些,没有娘,爹也不爱他。
“那小子心思重,从小就不爱对别人吐露心事。”老爷子有些累了,拔腿朝车的方向走去,温锦赶忙跑到前面替他拉开后车门,“但是知子莫若父,他喜欢你的眼神,藏不住。”
温锦的手一顿,没有说话。
“他属倔牛,不想喝水的话强摁头也没用。”车子开出去后,老爷子依然自顾自地说话,“我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名媛淑女,他一个都不肯见,那时候我就猜到,他心里住着人。”
“住着谁啊?”初冬的寒夜,路上几乎见不到几辆车,温锦得以腾出功夫同他对话。
“别在我面前装傻。”老爷子拍了拍她的驾驶座,“他不喜欢你的话,绝不会跟你领证。”
“说不定我就是块挡箭牌。”
“他一天天忙得很,没精力搞那些乱七八糟上不了台面的小阴谋,那个姓胡的没机会上位,你也不要跟她那种人斤斤计较,会拉低档次。”
两人愉快地回到家,刚迈进客厅,就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熟人。
“董事长,少夫人,我等两位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