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子有说有笑的。讨论着回去了。到了岔路口,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间。
议事堂里,苏官扶着额头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抬头望了一眼这亮堂堂的地方,叫来了下人把所有房中的晶石都给熄灭了。下人一点也不意外的依照命令行事。他们再熟悉不过自己老爷的决定。
整个房间。没有一丝一毫的亮光。其中一个下人把窗户推开了一扇。而后所有的下人都退了出去。黑漆漆的房间里。苏官没有离开。他有时候想一些重大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瞟了一眼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他轻微的呼吸声。他整个人融入了黑暗之中。
老爹和兄长们焦头烂额。可这些事情都不关苏楚楚的事。她就在自己的闺房里。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来叫她。她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离开自己的闺房。
男人在讨论家国大事的时候,从来都很少邀请女人参与,即使女人也是这个家这个国中的一份子。
都说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可商女又去哪里能知道亡国的恨,他们又能以什么样的权利通过什么样的途径得知这个消息?他们作为漫不起眼的尘埃。即使知道了又能改变什么?下一个朝代为了三餐的饱饭。即使不去唱后庭花,也要去唱一首茉莉花。又何苦因为这些?去做上这样一句传唱千年的诗句来羞辱她们呢。
苏楚楚的闺房不同寻常小女孩的绣房,屋子的深和宽倒是一处没有落下,相较小门小户,那就显得气派了。一入了房间,就觉得空荡荡的阔。倒不是真的因为房间有多大,该是因为房间主人回来居住的少,没添办些家具装饰,整个房里才显现的空。不曾瞧见插着花的瓶,也不曾瞧见盖了布的桌,一切都如同打有这宅子起就有的房间,一直闲置的模样。可算时间,苏楚楚也回来了些时日了,房间依旧没有添些,多半还是因为作为房间主人的她的缘故。
横窗前摆了张漆木长案,长案上只用了不到一半,到了这一半,才有了些女孩子家家的气息。多了些珠宝首饰,胭脂香料,女孩就坐在案前摆弄。一样样的过,没有一样戴在身上,都只是比比看看。口中嘀咕着,这也不好,那也不好。手中攥着一把簪子,在指尖晃晃。
议事堂已经闭了灯,苏官出了大堂的门,也不需要再叫人来把灯熄了。至于那开着的窗,全当是通风。又不是什么下雨刮风的天。开着无差。
苏官转步来到了苏楚楚这。这地方他可是少来。自从有这个女儿开始,这个地方他踏进来次数屈指可数。有部分原因是因为确实苏楚楚在这住的时间也少。但另一部分的原因苏官不说旁人也无法得知。
才进来,还不等苏官开口,眼尖的丫鬟就迎了上来,施身喊了声苏老爷。苏官点了头,看二楼窗还亮着光,对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这么眼尖,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主,一看也知道什么意思,自开口答,“回老爷话,小姐还未睡,正在楼上看书。”
不过是多余的一问。点着灯呢。怎么可能就睡了。不过自己丫头的性子,苏官虽然接触的少,但要他信自己女儿能安安静静的在楼上看书。不如要他相信现在挂在天上的不是月亮是太阳。他这无声的一问,也是要借着丫鬟的口,告诉自己的女儿自己来了。好让她做着些准备。免得等等荒唐了事。
也不知为什么大户人家的每个小院都配了石头桌椅。也可能是有需求,也可能是标准配置。苏官坐在园中,丫鬟上楼去把人叫,苏官无心瞧着园中,月光下撤,竹影摇晃在小桌面上,时时掠过他的脸,苏官才觉得这是自己的问题,怎么布置了一院子的竹,连朵花也没有,多了书生气,却少了女人味。哪像一般小姐的园子。赶明儿也该是叫人来布置布置。
苏楚楚下了楼,没做些什么,下来的也快。苏官在园中没有久等,苏楚楚先问了阿爹的好,好在圆桌子的石凳没有宾主之分,没有对着坐,就在苏官侧边坐下。苏官可是稀客,父亲来了自己的院子,苏楚楚也不知道此刻谁应该是主,谁应该是客。只静静坐着,连茶水也没叫。还是丫鬟机灵,端了茶水来就走了,不然二人连水都免了,好在都没开口,不然得干舌头聊。
苏楚楚一向活泼耐不住性子,可在老爹面前,倒是可以收的住,要学会不会话,这时候她就会了。闭口一言不发。苏官喝了茶水道,“看书呢?”苏楚楚一愣神,翻过来才想应该是丫鬟给自己打的掩护,轻声嗯了一声,马上在心中想着书名,免得父亲问起,说不出来。可搜肠刮肚,才想起几本话本上不来台面。还不等她想着书名,苏官又问,“回来多久了?”这问苏楚楚哪里能答,她没记过时日,考书不会,考时间她也不会,只能应声大概一二月吧。苏官又问些平日繁琐事,做些什么,虽就只是一问一答,却也有个话聊,不显得空。
七绕八绕终于是切到了点上,苏官问,“你去过京城吗?”
苏楚楚从来也只是师门和家,她去过的城也不过是回家的路。京城这么远道的地方。她没去过。“没有。”苏楚楚回答的干脆。
“要去看看吗?”苏官问。
京城繁华的地方,是国的中心,是天下的中心。要说心里没有想去见识一下的心情,那是瞎话。可都出门的少,也没什么机会,就这样,给添了几分想去。
“能去吗?”苏楚楚问。老爹这样问起来。应该是有了打算。京城之行应该已经是有了准备。只是能不能带上自己的问题。过来只是问问自己去或者不去的意愿。
“能。怎么不能。”苏官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