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献进屋后身子一扑,在床上卧倒。
沈鹤在他之后进屋,关好门,抱起他来为他洗漱。
林献乖乖地任他伺候,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芭比娃娃一样乖巧。
等两人在床上躺好,林献侧身,面朝着沈鹤,叫了一声:“沈哥?”
沈鹤闻言转过身来,两人在黑暗中相对而卧。
屋里留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只照亮了卧室的一角。
“嗯?”沈鹤出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他看着林献的一双水润眼眸,黑暗中,灯光似乎被他的双眼吸去,化作了夜里的星,明亮不已。
林献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悄悄话似的,营造出了一股偷偷摸摸的气氛:
“你说,一开始我让大家搜一下别墅的时候,为什么有人不愿意啊。”
沈鹤也配合他轻声回道:“人不被直接威胁,总是心存侥幸,首先想的是躲避,典型的逃避心理。”
林献想了想,明白了。
那些不愿意搜查的人应该是怕搜出凶手后激怒他,可能会直面死亡。
那么,还不如先度过今夜,毕竟下一个死的人总不能那么巧是自己吧?
想明白后,林献觉得人的想法好复杂,他社恐不是没有原因的。
“哎,要不是担心江期,我才不会来参加聚会呢。”
林献向沈鹤吐露内心的想法,“我果然还是喜欢和沈哥两个人待在一起。”
沈鹤轻笑:“怎么?想回家了?”
林献点头:“是啊,可是我们现在还是嫌疑人呢,现在不可以离开。”
沈鹤握住林献的手,漫不经心地说:“你要是害怕,我们就走。”
林献晃了晃两人相连的手,开心的笑了笑,对沈鹤说:
“没事儿,我不怕。我心里有种感觉,总觉得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我也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咱们待到警察到来吧。”
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江期到了九点就开始犯困了。
他和莫轩说了一声,躺在一旁睡下了。
王群爱拿出一根烟,刚要点燃,就被莫轩制止。
“别在这里抽烟,去门口抽。”
莫轩一直看着江期的睡颜,为谁开口不言而喻。
王群爱心情更不好了,他烦躁地忍不住嗤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轩哥这么看重他?”
意有所指的说完后,看着莫轩陡然阴沉的面孔,王群爱不敢多言。
他是不敢忤逆莫轩的。
起身来到别墅门口,看着外面暴雨磅礴,王群爱点燃了烟,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烟圈。
他伸手接了一把雨水,沁凉的雨水让他冷静了几分。
烟圈和雨水的遮挡,让视线变得模糊,世界仿佛一片朦胧。
一根烟抽完了,接着抽下一根。
缭绕的烟雾让他恍若梦中。
王群爱短暂地忘记了死亡的威胁,思考起了过往的人生。
他们五人从高中开始一起玩,一直以莫轩为首。
莫轩也确实配得上他们一句老大。
虽然都不务正业,但莫轩在美术界小有名气,而且他本人其实是个金融天才。
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一出手就是天翻地覆。
就比如,只用了半年时间,莫轩就让卜连他家破了产。
那可是国内排的上名号的集团啊。
莫轩以前不是这样的脾气,他喜怒无常,肆意妄为的耀眼,在江期失踪那半年更是疯到了顶峰。
这样一个人,如今变得面无表情,似乎变得平和起来。
王群爱不相信一个人能变得这么快,变得彻彻底底——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他认为,莫轩只是在隐藏真实的自己,为野兽披上了一层无害的外衣。
他怀念以前的轩哥。
以前的轩哥有脾气就发出来,想笑就笑,有生气儿,有个人样儿。
现在的轩哥仿佛是拉紧的一根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断;
又好似平静的大海,不知何时毫无征兆地掀起一场狂风巨浪。
更何况,王群爱还有件事一直藏在心里。
让他面对江期时总是有些心虚,也在面对莫轩时害怕暴露。
江期可真有本事啊。
半年前谁把江期放在眼里?
谁又能想到他对莫轩的影响这么大?
“啪——”
别墅瞬间陷入了漆黑。
停电了。
“哎?”
“怎么回事?”
赵玫玫那个女人一惊一乍的声音传入耳中。
环境突兀的变化总是让人无法适应。
王群爱也慌了一下,然后他拿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
但一只手从他身后伸了过来,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把手机夺走了。
同时紧紧捂住了他想要骂人的嘴。
重重的力道落在他的颈后。
手里尚未燃尽的香烟从手指间脱离,掉在了雨湿的台阶。
飘忽的一点红光很快被水浸湿。
烟头灭了。
王群爱在晕倒前想了三个问题——
原来打人的后颈真能致晕?
雷雨天行凶不应该有闪电照出凶手的脸吗?
以及,他还能醒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