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停留,只能迅速离开了这个房间。
图南走出一小段路,看到主管再次按了按墙边的某块砖石,那扇暗门在她面前换上了。
墙面严丝合缝,毫无痕迹。
她转过头,匆匆离开了。
回到前厅的时候人群已经散去大半,她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午夜还有一段时间。
女仆没有完成工作前是无法离开的,图南只能先清扫大厅。
她一边扫,一边复盘今天这桩怪事。
她原本怀疑仙度瑞拉可能是“老鼠”,可是偏偏还没能等她试探,仙度瑞拉就离奇死亡了。
一切在黑暗中发生,没有任何头绪。
凶手可能是贝拉吗?她皱了皱眉,又觉得贝拉似乎没有这个本事,而且灯亮后贝拉看上去十分惊慌。
但也不能排除她是假装的。
她想要指认“老鼠”,必须在“老鼠”存在于副本的时候才可以,老鼠一旦离开副本,她的任务也会随之失败。
所以,要么仙度瑞拉 根本不是“老鼠”,要么仙度瑞拉根本没有死!
好不容易将大厅打扫干净,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响亮悠远的钟声。
“咚——咚——”
是王宫午夜报时的敲钟声。
图南悚然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大厅内的钟表。
距离午夜分明还有一个小时!
怎么会这样。
她来不及细想,根据规则所说,她必须找到最近的房间,然后找到东北角蹲下。
最近的房间,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刚才存放仙度瑞拉尸体的房间。
没有时间让她多想,图南毫不犹豫地朝着刚才那个房间奔去。
钟已经敲过两下,她要在结束之前赶到那个房间。
所幸她刚才所在的地方离那里并不远,她很快来到那堵墙前。
钟声又响过三下。
越是这种紧张的时刻,她的脑子就越是冷静,按照记忆里主管触碰过的区域用手敲打起来。
“咚——咚——”
手底下的砖发出沉闷的敲击声,直到其中一块砖,指节一敲击上去,声音便显出明显的区分来。
她眼睛一亮,伸手用力推了一下手底下那块砖。
随着一阵熟悉的齿轮转动声,那个暗门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钟声已经响过十一下。
没有时间给她犹豫,图南钻进房间中,凭借着自己还算不错的方向感,找到东北角蹲了下去。
她才刚蹲下身,午夜的第十二声钟响便响了起来。
最后这一声钟响格外厚重,余音缭绕,许久才散。
从刚才开始,图南就一直处于高度的神经紧绷,直到此刻,她那颗快从胸膛里跳出来的心才逐渐平稳下来。
她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忍不住轻出了一口气。
王宫的午夜钟响是为了让逗留的人尽快离开,十五分钟以后,还会有下一次钟响,如果再不离开,出口就会关闭。
而她需要在这个房间中等待到下一次钟响,然后在十分钟之内快速赶到出口,尽快离开王宫。
城堡的位置距离出口不远,十分钟之内,如果她跑快一些的话,是来得及的。
可是规则规定了城堡中不允许奔跑。
她刚才为了及时赶到这里,已经奔跑过一次,而她之所以敢这样做,是因为贝拉先前虽然违反了规则,但并没有收到什么惩罚。
已知贝拉至少违反过两次规则却没有受到惩罚,那么这个规则很有可能是计次的,两次不会受到惩罚,她还是安全的。
图南松了口气。
一松懈下来,刚才刻意忽略的一些东西便又变得明显起来。
比如这个房间过低的温度,还有……
仙度瑞拉的尸体,还在这个房间吗?
一想到自己现在可能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周围的温度仿佛更低了。
可是她不能动,只能蹲在角落。
人在黑暗的环境下,听觉与感知能力会更加敏锐,图南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似乎听到隐约的摩擦声。
摩擦声听上去有些古怪,并不是持续的,而是一下接着一下,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一个人在用脚摩擦着地面走路,且走得很慢,中间有很长的停顿时间。
图南被自己的这个形容吓了一跳。
摩擦声,越来越近了——
近到,仿佛就在她身后。
她浑身的血液都凝固起来。
原本无风的房间,似乎也不知从哪儿吹来一阵微风,在她脖颈后一下接着一下地吹着。
原本近在咫尺的摩擦声也停下了。
鼻端隐隐约约,似乎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后。
她死死地闭上眼睛,那种既视感却很强烈,仿佛后脑勺上也长出了一个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东西。
她甚至可以想象身后的东西是怎样盯着她,一言不发,然后一下又一下地朝着她的脖颈吹气。
它在等待——
等什么?
或许是等到她忍不住回头,又或许是等待着某一个时刻,可以一扑而上,将她吃得一干二净。
牙齿控制不住地上下打颤。
如果她身后真的有东西,她现在这样躲在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她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立刻起身不管不顾地跑出这个房间。
只要离开这个房间不就好了吗,只要她跑得够快,身后的东西是追不上她的……
图南紧紧闭着眼睛,呼吸在昏暗之中显得格外明显。
她不知不觉站起身,正打算回头离开这个房间,手腕忽然疼了一下。
这一下疼痛却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
她惊恐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身,差点就要离开这个角落了。
图南心有余悸地低下头,手腕上那条手链隐隐散发着光亮,刚刚就是它提醒了她,让她清醒了过来。
如果没有这条手链,她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在副本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因为恐惧而丧失理智。
或许是她在这个副本中停留得太久了,诡异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了她的身体,而她却浑然不觉,直到这种时刻才感觉到危险。
那些声音、呼吸,全部都是她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
越是想象,那些东西便越是逼真,直到她真的被自己的想象吓死。
图南握着手腕上那条隐隐还有些余温的手链,再次在角落蹲了下来。
这一次,她将脑子放空,直到听到钟声再一次响起为止。
就是现在!
图南睁开眼睛,毫不迟疑地转身想要离开,仓皇间,脚上却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