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腿有点疼。”她露出腿上的擦伤,轻声说道。
那伤口一片暗红色,虽然只是擦伤,但因为没有来得及及时处理,加上周围的皮肤白皙,所以看上去极为可怖。
安德鲁看到这一幕,目光顿时变得有些不同了。
他的呼吸一下变得粗重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伤口,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图南顿时产生一种被野兽盯上的不妙感。
安德鲁现在看着她的样子,像是饿急了的野兽,迫不及待想要扑过来将她撕碎。
他长长的指甲焦躁地划过桌面,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
图南当机立断立刻扯过桌布将自己腿上的伤口遮了起来。
安德鲁表现得太过无害,让她几乎快要放松警惕了。无论他看上去如何,归根结底都是野兽而已。
原本她还想要用这个伤口赚点同情分,最好能让对方亲自帮她上药,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她虽然遮住了伤口,但是那个画面还是在安德鲁脑袋里挥之不去。一旦开始在意,他似乎已经嗅到了伤口处传来丝丝血腥味。
——闻上去好香。
他好饿。
他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
再待下去,她会很危险。
图南当机立断站起身,轻声说道:“我很累,想回房间休息了。”
安德鲁怔怔地看着她,过了好一会才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
图南立刻逃离了这个房间。
她回到房间,拜托跟来的威廉取来了伤药,简单清洗了一下伤口,她将药水倒到了腿上。
这狂放的动作让一旁的威廉眼皮都跳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让她太阳穴都跟着跳了一下,图南强忍着疼痛,拿出纱布将伤口包好。
“贝儿小姐,您没事了吧?”威廉关切地问道,脸上的笑容多少有点讨好的意味。
图南瞥了他一眼,她对这座城堡里的仆人没什么好感,谁知道哪一个就是白天出卖她的人。
“有什么事吗?”她开口问道。
“王子他对此很抱歉。”他立刻开口说道,“他吩咐我替他向您道歉。”
“这没什么,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图南轻飘飘地说道。
威廉越看,越觉得眼前的少女就是能将他们拯救出水火之中的人,但是碍于某些原因,他并不能将这一切说出来。
城堡里的所有人原本都要绝望了,没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竟然迎来了希望。
他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图南看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看似随意地问道:“安德鲁平时对你们好吗?”
威廉愣了愣,没明白她问这话是为了什么,但贝儿小姐现在是他们所有人的希望,这种不涉及隐秘的问题,他回答得很诚实。
“王子……脾气不大好。”他低声说道。
虽然说得很委婉,但图南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城堡这么多佣人,难道没有人对安德鲁心生怨怼吗?
他们是因为安德鲁的缘故,才会被女巫诅咒,可是安德鲁却对他们十分粗鲁。
每天战战兢兢地侍奉一头野兽,时间久了,真的还能对曾经的主人忠诚不二吗?
她忍不住沉思起来。
“贝儿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威廉低着头问道。
“我只是随意问问罢了。”她抬起头,温和地朝他笑了笑,“今天谢谢你,药很有用,我感觉伤口好多了。”
威廉受宠若惊,急忙摆了摆手。
“你们平时只有晚上工作,一般都做些什么?”图南故作好奇,还给自己找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借口,“我是被父亲送来赔罪的,虽然现在腿伤了不能工作,但总该先了解一下自己之后该做什么。”
“我们的任务就是侍奉王子。”他恭恭敬敬地回道,“王子现在很在意您,您是不用做那些粗活的,只要让王子高兴就好。”
让王子高兴。
图南扯了扯嘴角,“我明白了,谢谢。我今天有点累,想先休息了。”
威廉立刻识趣地退下了。
图南躺到床上,看着头顶的床帏发呆。
明天又要面对白天那个难搞的安德鲁了,她要怎么刷对方的好感度呢。
虽然野兽安德鲁已经向她保证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但她依旧无法安心。
她正苦思冥想间,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现在还没过午夜,威廉又刚走,会是谁来敲门。
图南立刻警惕起来,她没有动作,扬声问了一句:“是谁?”
“是我。”安德鲁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皱了皱眉,“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安德鲁的声音听上去有点沉闷,“我……我是来道歉的,刚才发生的事,我很抱歉……”
图南翘着一条腿下了床,蹦到了门边,却依旧没有开门,只是贴着门说道:“这不是什么大事,您不用放在心上。”
“不,这是我的不对……”安德鲁的声音听上去简直自责至极,“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你的腿好些了吗,能开门让我看看你吗?”
“上过药,已经好多了。”她轻声婉拒了他,“我今天很累,想要休息了,您也早点休息吧。”
面对男人,也不能一味退让隐忍。图南并不打算开门,就让安德鲁自责一晚上吧。
外面的声音停顿了许久,图南还以为他离开了,正想打开门看看,却听到对方低落地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在门口放了道歉礼物,你记得拿。”
她又等了好一会,确定安德鲁已经离开了,才打开门看了一眼。
图南的目光落在地上安德鲁所说的道歉礼物上,顿时微微凝住。
——一朵娇艳的玫瑰正安静地躺在地面上。
她蹲下身,将玫瑰捡了起来,关上门回到房间中。
玫瑰似乎是刚刚被采摘下来,还带着夜间的湿气,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图南盯着这朵玫瑰看了半晌。
安德鲁对玫瑰极为看重,竟然舍得摘下一朵来送给她?
可是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这玫瑰有什么特别之处。
作为一朵玫瑰,它十分美丽,可似乎也仅限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