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白雾吐出，赵空城不等李长生两人回答，便已无力支撑向后倒去。
已经有所察觉的李长生伸手将他的身体揽住，轻轻的放于地上。
林七夜茫然的跑过来半跪在在赵空城面前，双眼十分茫然的看着他。
在林七夜的感知中，赵空城此时正如风中飘摇残存的火烛，随时都可能燃尽熄灭。
“你……你的身体。”
赵空城摆了摆手，“小问题，小问题，一点后遗症而已。”
“咳咳……！你们两个小子还没、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我……帅么？”
李长生伸手握住他的手，笑着点了点头。
“帅！帅的批爆。”
林七夜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赵空城即将逝去的生命，他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帅！天下第一帅！”
林七夜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事情会变成这样。
三个小时前他不是还冒充学校体育老师，来自己家里跟自己讲大道理么？
为什么一转眼他就变成这样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为什么就……快死了？
林七夜的脑袋一片空白。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生命的流逝。
就在自己面前，一点点流逝，一点点临近死亡。
“咳……！咳……！”
赵空城咳出两口鲜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李长生立刻会意，从他胸口的口袋摸出了一包染血的烟和火机。
将其放在赵空城嘴里后为其点上。
不得不说赵空城真是老烟鬼了。
都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在李长生给他点烟的时候，还不忘拍拍李长生的手背。
“呼~~~~”
赵空城舒畅的吐出一口烟雾，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得，临死前能被两个神明代理人说帅，我也算脸上有光。”
赵空城抽完烟后仿佛回光返照般，惨白的脸上出现一抹红润。
“别看我现在这副模样，那是没有禁墟，不然早杀这鬼面王八百回了。”
林七夜嘴巴微张，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喃喃道。
“你……你要死了……”
赵空城却是满不在乎，“谁能不死啊……咳咳……多、多大点事……”
“只可惜，没能让队长他们也看见我的伟岸身姿……”
此时李长生见赵空城真要嗝屁了，也不再犹豫，握着他的手掌微微发力。
“老赵，你先等会再死！”
“我有个办法能让你活！”
唰！
林七夜和赵空城的眼神都变了。
也不知道濒死的赵空城从哪又提起一口气，眼睛瞪的滚圆，惊奇道：“你说什么？！”
李长生一脸无奈。
“我之前不是就跟你说了么，我有个办法能把你整活。”
赵空城本来大脑都快失去动力停止运转了，在听见李长生这句话后，忽然又使了使劲。
这小子不是在唬我？
他难道真有本事能把我整活？
“那你还特娘的等什么呢？！”
赵空城有些急了。
能活有谁想死啊？
林七夜也是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李长生。
我这刚进入状态，情绪都要出来了，你跟我说有办法能把他整活？
在两人的注视下，李长生的脸上再度露出了那种满是邪性的怪异微笑。
“这个办法有点副作用……很疼的！”
黑泥重塑躯体，业火精炼魂魄。
众生渡虽然能令人得到重生般的结果，但是业火燃魂，罪孽缠身。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扛下来的！
一旦意志不够坚定，未能经受住考验。
那众生累计的痛苦，会把人生生疼到魂飞魄散，连轮回的机会也不会有。
李长生心念一动，握着赵空城的手掌中生出缕缕透明火焰，与漆黑粘稠的黑泥。
它们如同遇到了燃料一般，飞速蔓延向赵空城的身体。
“老赵，你可要挺住，扛过去就是第二条命，扛不住魂飞魄散。”
李长生在‘点燃’赵空城后，就连忙招呼林七夜退到一边。
林七夜此时还有点发懵，不知道林长生都干了什么。
地上半死不活的赵空城也是如此。
他茫然的躺在地上，吐出嘴里已经燃尽的烟头。
疼？魂飞魄散？
我也没感觉疼啊……
待得业火全部隐入赵空城的皮肤下，待得罪孽的黑泥全部融入赵空城的血肉之中。
一股难以言明的痛苦瞬间席卷全身！
赵空城的眼睛唰一下就瞪的滚圆！
瞳孔缩小如针尖！
“噗！”
赵空城牙齿猛然咬在嘴唇上，硬生生把下嘴唇咬了个穿透！
双手更是一把扣入沥青坑洼的地面中，渗出浓郁的鲜血。
李长生在一边看得真切。
不住的点头感叹。
“看看，效果立竿见影，刚才还半死不活呢，现在直接生龙活虎。”
林七夜都惊了。
我承认效果确实快，但你管这叫生龙活虎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他疼的把嘴唇都咬穿了啊！
除了嘴里，脸上一点血色没有。
这叫生龙活虎？
虽然确实挺有劲的。
李长生根本没管林七夜的眼神，关心的向地上已经‘硬’了的老赵喊道。
“老赵，你可千万别晕过去，不然就魂飞魄散白疼了。”
也不知道现在赵空城到底听没听见，反正从他嘴里呲出的血更多了。
林七夜忍不住低语道：“这真的能行么？能疼到这种程度，恐怕已经感觉生不如死了吧？”
李长生白了他一眼。
“死而复生这种颠覆认知的东西，付出点代价难道不正常？”
“别看老赵现在疼的要死要活，一会就让他活蹦乱跳。
林七夜看着已经似乎连喊都喊不出来的赵空城，有些不知所措的咽了咽口水。
就这架势，怕是人都硬了，也能给疼活了吧？
最令林七夜紧张的是，李长生眼中的精光都要溢出来了！
李长生确实很激动。
老赵能活下来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当然是期盼复活的老赵，能给自己来带大量信仰之力。
到时候自己就能解锁武器火尖枪了。
有了武器，自己的实力也能更上一层楼。
虽然面对鬼面王这种川境对手应该还是不行，但如果是池境，未必不能一战生死！
这种目光落在林七夜眼中，性质就截然不同了1
林七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下意识的退后了半步，
这个李长生，为何每次都会这般吓人！
他为什么、为什么对着痛苦得想死的赵空城，露出那种眼神？
就仿佛……就仿佛在欣赏赵空城的痛苦一般！
就仿佛是高天之上的邪神，在俯瞰人间痛苦的众生！
邪神！
“噗——！”
突然出现的吐血声引得林七夜下意识转头看去。
上一瞬还在惊恐李长生的笑容，下一刻林七夜就双眼茫然。
因为刚刚疼硬了的赵空城，在吐出一口鲜血后，猛然头一歪，没了声息。
赵空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