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名面露为难之色。
这实在是不好跟张太素解释,毕竟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他跟女帝一没亲二没故,就因为晚上做梦梦到一个女鬼,就怀疑是女帝……
说出去谁不得骂他一句普信?
可这实在是太过于凑巧,让沈无名难掩心中怀疑。
加之那女鬼表现出来的实力着实恐怖,绝非寻常强者。
哪怕就是第八境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反倒是女帝……
毕竟那位女帝实力高强不说,而且还掌握了镇压京城的九鼎。
若是能够入梦,倒也能说得过去。
加之先前女帝还说过,让他有事可以找高大人。
而高大人又是天子近臣……
沈无名先前还在怀疑,是不是高大人背叛了皇帝?
可如今看,并非如此。
所以那个女鬼若是女帝的话,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
只是他不好跟张太素说出实情,只能张口开编,“主要是仰慕陛下呀。”
“这不是先前就得到陛下赏识,给了我一个子爵的爵位。”
“今天也不知道咋的,又给我升成了伯爵!”
“我一没功劳,二没苦劳的,实在是无法感谢陛下的厚爱。”
“就想着讨一幅陛下画像,朝夕供奉,以表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沈无名此时极力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忠臣的模样,张太素反倒没有怀疑。
毕竟沈无名修儒家的。
而在儒家之人的心中,天地君亲师位。
皇帝的地位甚至还要高于父母至亲,这倒也说得过去。
唯独惊讶的是,沈无名什么功劳都没有,居然又升爵位了?
“既是如此,那我便画一幅陛下画像吧,毕竟先前也没有收藏。”
张太素想了想,还是决定成人之美,当场就铺开白纸,落笔成画。
【你观摩了画道大家亲自作画,若有所思,感觉自己的画道得到极大提升】
【仔细学习揣摩之后,领悟画家之道,你的画道修为提升了】
难得一见的系统再度蹦出来,沈无名眉眼轻挑,却并未在意。
画道也不过是儒家的分支而已,对他而言,用处并不大。
只是没有想到,张太素一个道士,居然还是一位画道大家。
“可以了。”
片刻后,张太素就将女帝画像画好,眉眼精致,栩栩如生。
最重要的是。
这一张倾城倾国又充满了侵略性的脸,让沈无名瞳孔微缩。
果不其然!
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画中之人都与他梦中女鬼别无二致。
“竟然真的是皇帝?”
沈无名眉头轻皱,解开了女鬼的身份,心中疑惑却更多了。
自己从未跟皇帝结交,双方都不相识才对。
可如今皇帝却多次入梦,到底是为了什么?
总不能是看自己帅吧?
“沈公子?”
张太素见他一时间愣神,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被咱们那位陛下倾国倾城的绝世容颜给征服了吗?”
“这就看呆了?”
沈无名回过神来,哑然失笑,“张长老是在笑话我呀。”
“若说倾国倾城,你们天师府不就有一位倾城之姿吗?”
他这里说的自然就是叶倾城,不仅是名为倾城,容貌也是倾城。
张太素哈哈大笑。
沈无名上前拿起画像,吹干墨迹,“擅自画天子画像,的确有些犯忌讳。”
“我誊抄一遍吧,免得张长老你为难,若是被小人看到了,也麻烦。”
沈无名仔细看完画像,随即就重新拿起一张白纸,从张太素手中接过笔。
“你也会画画?”
张太素顿时面露惊讶之色,不过随即又是恍然,“倒也是。”
“你可是定州解元,文武双全,想必这画工也是极好的。”
“一般吧。”沈无名谦虚地笑了笑,说完就开始落笔。
张太素全程看着,不由得微微点头,这小家伙的确在画道上有些造诣。
若是如此的话,自己说不定还能点拨一番。
毕竟难得碰到如此水准的年轻人。
身为前辈,他还是颇有爱才之心。
若说实力,当初在永定河上,张太素已经被沈无名征服了。
但他张太素最得意的又不是一身修为,而是堪称当世顶尖的画功。
这一点上,他自认为还是有资格点拨省无名的。
“你这画工的基础很好啊……”
张太素见他寥寥几笔,就已经将女帝的面部框架勾勒出来,连连点头。
正想开口夸赞,但神情却逐渐严肃了起来。
“这小子,不对呀。”
张太素脸色一片肃然,他自认为也看过当世不少画家的作品。
可不说超越自己,就连与自己分庭抗礼的也没有几人。
可此时看到沈无名的作品,他却感觉自己若有所悟。
仿佛在画道之上的造诣,隐隐得到了些许提升。
就连他先前感到的一些阻塞之处,此时也豁然开朗。
“这……原来如此……是这样的呀,难怪难怪……”
张太素死死盯着沈无名手上的画笔,目光深邃,喃喃自语。
时不时又带着些许恍然。
更有甚者,还猛地拍了一下脑门,终于把问题给想明白了。
不知不觉间,沈无名就已经将女帝的画像重新画了出来。
在沈无名最后一笔结束的时候,张太素甚至产生了些许的恍惚。
似乎那位女帝陛下真的跃然纸上,来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般。
一如当初在御书房。
“呼……”
随着沈无名将画笔放下,张太素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
“沈公子才高八斗,果然名不虚传,实在是让太素敬佩得紧啊!”
张太素悠悠感慨了一声,心中还在暗自庆幸,刚才还好没有装起来。
本来还打算指点一下沈无名,结果一句话没指点到,反倒是学了不少。
想装高人,结果却在偷师!
若是刚才还夸下海口要指点沈无名,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尴尬成什么样。
“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沈无名摇了摇头,“张长老乃是名家,我又岂敢献丑呢?”
“不不不,不不不。”
张太素连忙摆手,“公子实在是说笑了!”
“在你的面前,我称句后生都不为过。”
“方才看公子画画,我领悟甚深,不少关节都豁然开朗。”
“说起来的话,我可是欠了公子一个大人情,以后用得着太素,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