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灵芝姑娘怎么了?”门外传来杂役的询问声。
百里渊低声道:“就说你不小心打翻茶壶,不能提及本王。”
此刻阮糖情绪平复,睁圆的眼眨了两下,缓缓点头。
她眼睛向下看了看,示意他把手拿开。
百里渊松了手,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带她的每一个神态。
“灵芝姑娘?”
杂役听里面没声音担心人逃跑,刚想推门,门便开了。
阮糖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我刚才不小心把水壶打翻了,你能帮我收拾一下再给我接一壶水吗?”
杂役目光越过她看向里屋,地面上有一摊水渍,以及摔碎的瓷壶。
杂役也没进屋,见阮糖没什么异常,笑眯眯道:“如果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这种粗人不能进姑娘们的闺房,我去吩咐,一会会有丫头上来收拾,灵芝姑娘等待便是。”
阮糖点头,“好。”
见杂役下楼,她长舒一口气,偏头瞥了一眼站在门后的百里渊。
他还戴着那张半脸面具,黑眸直直看她,锐利的目光似是要将她看穿。
阮糖心中忐忑,他莫不是怀疑自己了?
她想起他刚才说,他不曾命令过她来临乐坊。
可他又拒不见她,还给她银两让她住别的地方,这不摆明了就是想让她按照皇帝说的来临乐坊,好让他方便从她嘴里套取关于皇帝事情。
莫非她会错意了?
阮糖不敢与他对视,门没关,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透过走廊看向楼下。
百里渊倒是安静,只是不怎么老实。
他抬手挑起散落在她耳畔的一缕黑发,轻揉慢捻地把玩,而那直白灼热的眼神却没移开,好似一定要从她身上看出什么异常才罢休。
阮糖见杂役带着两个丫头往上楼,忙偏头对他做了个口型,“人来了。”
可百里渊不仅没躲,反而慢条斯理地将她那缕黑发放在鼻尖下轻闻。
她就连发丝都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不浓,却勾人。
是任何人都无法复制的气味,更是能让他心安的味道。
眼看人已经上来,百里渊迟迟不见有躲的动作,阮糖竟下意识紧张。
因为她猜不透百里渊到底想干什么,所以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灵芝姑娘,您怎么发起呆了?”杂役随口问道。
而她那一缕被把玩的乌黑长发不知什么时候落回了原位。
阮糖回神,找了个借口,“哦,我就是担心水壶不小心打碎,是不是还要赔啊?”
“若是姑娘日后留在临乐坊,这赔偿会从姑娘的月钱里扣,若是姑娘要走,只需要走之前赔偿便可。”杂役满面堆笑。
这感觉就像是又能坑一笔银子似的。
阮糖略微尴尬地点点头,“……好。”
说话间两个丫头已经清理完,并将新的水壶和杯子放在桌上,随后带着碎瓷片退了下去。
杂役见此也让阮糖好生休息,有需要就唤他,顺便将门给她带上。
阮糖听门外的脚步声走远,忙回头在屋内四下寻找,空无一人,极为安静。
只有从大敞的窗户外吹进来的微风,吹拂着窗沿上的绿植沙沙作响。
“走了吗?”阮糖喃喃自语,把窗户关上。
谁知,刚一转身就撞了个满怀。
她又差点被吓到尖叫出声,他怎么神出鬼没的。
许是刚才被他突然出现吓了一会,现在好得多,很快冷静下来。
阮糖想起自己的人设,将信将疑地问:“你是……”
话刚说一半再次被他大掌捂住。
百里渊的手很大,几乎包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她晶亮的眸子,好似会说话一样,炯炯有神地望他,眼底多了几分惊讶和错愕。
“嘘……”百里渊凑到她耳畔轻轻吹了口气,富有磁性的嗓音极轻地传入她耳中,“小声点,你想背叛本王吗?”
“我没有。”阮糖慌忙开口。
她唇瓣软的就像那新做出来质地嫩滑的豆腐一样,剐蹭着他的掌心,酥酥痒痒的感觉顺着掌纹缓缓蔓延,不禁令他喉咙发痒,唇舌干燥。
“认得本王的声音吗?”百里渊声音沉闷。
阮糖点了点头。
百里渊低眸注视着眼前白里透红的耳朵,情不自禁用薄唇蹭了蹭,忍住想要一口咬下的冲动,低哑道:“本王告诉过你,你只能听本王的话,就算门子通传不让你进王府,但只要不是本王亲口告诉你,你就不能擅自行动,是谁让你来临乐坊的?”
阮糖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让门子通传不宜见她不是为了想看她来临乐坊跟皇帝说什么,而是想确认她是否完全被他洗脑,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这心思,她哪猜得到啊。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沉默片刻也只是微微动唇,“是……皇上。”
阮糖唇瓣上依旧覆着百里渊的手掌,说话声音闷闷的。
她唇动时摩擦过掌心的感觉令百里渊心痒不已。
“所以你现在听皇上的命令,不听本王的吗?”百里渊嗓音哑的厉害,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黑眸深处欲望尽显。
离她越近,她身上的香气就愈发明显,愈发勾人。
“不是……我……我都听王爷的。”阮糖最后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哦?那你为何来此地?”
说话时,百里渊覆在她唇上的手掌缓缓松开,转而用指腹轻抚,细细摩挲着她软糯不已的朱唇。
阮糖被他盯地莫名心虚,他宽阔的胸肩笼罩在她身前,双脚也几乎将她的双脚并拢,二人的双腿近乎重叠,腰与腰之间也没了间隙,令她动弹不得。
在她的视角看来,百里渊结实的身体仿佛一座山峰压着她,令她不由得产生一丝畏惧和压迫感。
百里渊见她不说话,仔细观察着她每个眼神,似乎与前两日不同了,多了几分不应该出现的慌张。
“你可有想起什么?”百里渊声音微沉,捏起她的下颌,“看着本王的眼睛回答,莫要欺骗本王。”
阮糖近乎被他逼视,眼波不自觉流转,心脏也开始紧张跳动。
如今也只能赌一把看看了。
“我总是能想起一片青梅林,我好像为一个人酿了青梅酒,他喜欢,我就酿了,我想那一定对我很重要的人。”阮糖凝视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不然,为什么我只记得他。”
百里渊听此心中一动。
【百里渊黑化值-5,总值120。】
失忆药有记载,若是药量不够效用就会减半。
他想起她第一次喝水洒了一部分,声音极轻似是低喃地开口。
“许是,用药不够。”
百里渊觉着是自己后来加的药量少了才没让她忘干净。
阮糖闻言好想反驳一句。
就不能是因刻骨铭心才忘不掉吗?!
阮糖:【系统,我要是还喝失忆药会怎么样?】
系统:【由于这个药对你的效果减半,按照正常人的周期,三个月吃一次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加大药量,我也不敢保证你会不会真的失忆,毕竟躯体大脑受损,而你附着在躯上多少也会受些影响,不过等你离开这个小说世界后就会恢复正常了。】
阮糖:【……真等那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他的人设是什么来着,除了那些个比较常规男主设定,还有点什么?】
系统想起上次被她打断的话,继续道:【有点偏执,偏执到了有点神经质的地步。】
阮糖:【神经质?什么意思?】
系统:【呃……就是如果他很喜欢一个东西,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将这个东西得到,哪怕它坏了,他也要得到,还有一点就是,如果这个东西只有坏掉的时候他才能拥有,那么他就会想办法把这个东西弄坏掉。】
阮糖听完系统描述,莫名感觉脊背发凉,寒毛竖起。
她只有一个想法。
百里渊对她可千万别是这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