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秀珠听到这话,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秀眠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着沈南乔,眼神里满是无助和迷茫,声音颤抖地说:
“南乔姐,我这样不能回村里了,大家会在背后指指点点,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
以后我也……嫁不出去了。”
沈南乔听了,眉头皱得紧紧的。
她心里清楚,在这个年代,大家思想保守得很,女孩子要是名声有点不好,找婆家都难。
更别说像秀眠这样遭遇了这种事。
可沈南乔越想越气。
明明做错事的是陈慕城,凭什么要让秀眠来承受这些痛苦和委屈?
沈南乔耐着性子安慰道:“秀眠,我们别只想着村里的事。
那些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你又不嫁给他们儿子。
再说了,你以后还想留在这个让你伤心的地方吗?”
秀眠的眼神动了动,像是在思考沈南乔的话。
过了一会儿,她小声说:“可我,能离开这里吗?”
沈南乔坚定地点点头,说:
“这里又不是与世隔绝的大山,出去的交通还算方便。
秀眠,我们要努力学一门手艺,让自己有赚钱的本事。
等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和能力,就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
不用非得听村里人的安排,也不用非嫁给村里的人。”
秀眠像是听不太懂,脸上满是困惑,声音颤抖地说:“南乔姐,你是不是在安慰我啊?我怎么觉得这些话像做梦一样,不太真实呢。”
“我们女孩子哪有自己谈对象的权利啊?到了该结婚的年龄,就等着媒人上门说亲。”
秀眠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沈南乔看着秀眠那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心里一阵无奈。
她知道,这种观念在这个时代太普遍了。
不是自己三言两语就能改变的。
沈南乔咬了咬牙,严肃地问:
“那你想死吗?你舍得丢下秀英和秀珠吗?你甘心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让陈慕城逍遥法外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秀眠的精神彻底崩溃了,她把身子蜷缩成一团,哭得撕心裂肺。
沈南乔看着秀眠这样,心里像被刀绞一样疼。
这件事,她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沈南乔轻轻地握住秀眠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秀眠,你信南乔姐吗?”
秀眠红肿着眼睛,看着沈南乔,嘴唇动了动,说:“南乔姐,我该怎么办?”
沈南乔深吸一口气,说:
“现在跟我去镇里的卫生院,开一个伤情鉴定证明,然后去告陈慕城。”
沈南乔心里有底。
有江哲和大壮在,陈慕城跑不了。
这个坏蛋,必须把他关起来,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秀眠看着沈南乔,心里慢慢有了一点安全感,她点了点头。
得到秀眠的同意后,沈南乔赶紧去解拴着秀眠的铁链子。
可是这铁链子上了锁,沈南乔弄了半天也打不开。
她看了看秀眠,确认她身上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后,才转过头对江哲喊:
“江哲,过来帮帮忙。”
江哲把陈慕城扔给田大壮,走了过来。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秀眠缩在沈南乔身后,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抿了抿嘴唇,心里一阵难受,抬脚跨进了猪圈。
秀眠一看到江哲,吓得身子抖得更厉害了,拼命地往沈南乔身后躲。
沈南乔赶紧安抚她:“没事的,现在不会有事了。”
江哲看出了秀眠的害怕,他默默地转身。
拿起猪圈里的斧刀,蹲下来,对沈南乔说:“沈南乔,你扶好秀眠,我把铁链子砍断。”
沈南乔点了点头。
秀眠吓得紧紧闭上眼睛,江哲手起刀落,“咔嚓咔嚓”几下,铁链子就断了。
沈南乔连忙扶起秀眠,走出猪圈。
秀英和秀珠立刻跑过来,拉着大姐的手,能感觉到大姐的身子还在不停地颤抖。
沈南乔看了看天,问:“现在几点了?镇上的卫生院关门了吗?”
田大壮抬头看了看天,说:
“嫂子,天虽然黑了,但应该也就七八点的样子。
要是赶着牛车过去,应该还来得及。”
沈南乔当机立断:“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不能耽误。”
田大壮低头看了看手里昏死过去的陈慕城,问:“那这死人咋办?”
沈南乔想了想,说:“正好去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他。”
说完,一行人就从陈慕城家离开了。
陈慕城的母亲本来躺在地上装死。
看到儿子被揍得满脸是血地被带走,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又哭又喊:
“我的儿啊,谁来救救我们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她一边喊,一边假装要去撞柱子。
可是周围的邻居们都躲在家里,没有一个人出来说句话。
一路颠簸到了镇上。
沈南乔带着秀眠先进卫生院,江哲和田大壮在外面看着陈慕城。
田大壮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突然感慨地说:“江哲哥,嫂子可真厉害啊!
感觉她什么事都能解决。不过江哲哥,嫂子当时真的是撞柱子把脑子撞好的吗?
这方法这么管用?要不我回头也去撞撞,是不是也能变聪明点?”
江哲白了他一眼,说:“你别瞎闹,这你可不能跟你嫂子学。”
其实江哲心里也纳闷。
沈南乔这性情大变,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沈南乔,身上好像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让他忍不住去关注。
而且他也意识到,随着沈南乔见识和想法越来越多,以后她肯定不会满足于待在村里。
要是想让全家都过上好日子,搬到城里去,他还得好好努力才行。
卫生院里,医生正准备下班,突然来了个病人,心里有点不高兴。
看到秀眠的时候,医生的眼神变得怪怪的。
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好像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秀眠被医生的眼神看得心里一阵屈辱。
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咬得紧紧的。
这个医生看起来有五十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他扶了扶眼镜,不耐烦地问:
“多大了?年纪轻轻的,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秀眠听到这话,心里一阵绝望,差点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