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刺客、侍卫、士兵
第六十一章:过往未来(中)
【落之核,幽厄缠绵】
九掌心【落之核】灵火——【灭】恍然若奔腾翻涌的夜色,朝着【生之核】碎片席卷而去。
九攥拳,眉宇微皱。
清冽的光泽撕破墨色的夜幕,肆意融化。
【舟】轻轻滑动食指,撕裂【灭】的桎梏。
【核】的碎片与人类产生联系后,一旦能够单独行动,似乎每次都会化身成那个人类的模样。
这似乎是一种最为原始的【再造者】。
九腰间令牌上炽烈着墨黑的火焰。抬手,划过令牌,而后拂过自己的面颊,唤醒隔绝扰乱、平息内心、掌控杀意的【凶神傩面】。
【驱恶弑邪,靖灭诸祟】
“【凶神傩面】?操控【落之核】幻化的【凶神傩面】?”【舟】坐于虚空,歪着脑袋斜瞥着九。
【落之核,一斩往生】
九左手提着【无暇之刃】,缓步走向【舟】的同时,将【无暇】竖斩。
幽灭的火光隔断【舟】的视线。
【二斩今朝】
九挥动右手,将夜色倾倒,漫溢二人之间,数道剑火穿透阻挡的夜幕,斩向【舟】。
剑火与【舟】一臂之外的虚无碰撞,如同坠入清水的浓稠之墨,却迅疾地迸溅炸裂出无尽的夜色。
【舟】抬手如同撩拨发梢般,将夜色拂荡。猛然攥拳,清冽的绿于夜色绽放,将其连同剑火一道消融殆尽。
【舟】的视角里,九正准备挥斩出下一剑。起身,【舟】抬手推动面前的虚无,于轰鸣中爆向九。
【三斩未来】
【无暇之刃】拦腰斩断【舟】身躯的同时反手二连斩击。九脚尖点地,腾起旋转着身躯,顺着惯性斩出一圈轰鸣。
【舟】面前正挥动着剑刃的【九】燃起火焰,化作飘飞的【纸片小人】散作灰烬。
三次剑诀,三次剑斩。
在第一次挥斩之前,九便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建立了标点。而一斩和二斩的第一刀,都作用在了九自己身上。
【一斩往生】
【二斩今朝】
往生与今朝具不复存在,但【生之核】的契约令九不会陨落,只会重生于【未来】。
来自狐仙的天赋灵火【愿】所幻化的【纸片小人】从而充当了【过去】与【今朝】的九。而真正的九已然前往【未来】,挥斩出第三剑。
当第三剑斩出,【纸片小人】亦燃尽自己,将现实让渡于创造出自己的九。
【舟】的身躯被淹没于杀意的第三剑破碎。
【凶神傩面】在九挥斩出第三剑的一霎那将磅礴澎湃的杀意肆意唤醒释放,而在刀剑入鞘的下一刹将其收回镇压净化。
九在抬手准备摘下傩面一瞬间,身后的大尾巴不由得一颤。
源自于天赋灵火【愿】的警戒。
【生之核】诈死的伪装能够欺瞒其他的【核】亦包括【生之核】自己,却必将为更高级的【笑面】所识破。
【狐仙】,挂着永恒的笑面。这副笑意之后,未曾有人窥见祂的真实。
【谢谢您,母亲……】
【凶神傩面】下的九罕见地湿润了眼眶。
九清楚地明白,自己与弟弟的天赋灵火源自于母亲最诚挚的祝福。
当【笑面】袒露出自己的真容,被赐福的受礼者终将识破所有虚与委蛇。
“所以,你不仅是我的【使者】,还是【狐仙】的孩子。”【舟】的声音萦绕于虚无,回荡于九的耳畔。
“……”九抬剑直指某处,手腕上翻,轻轻一挑,将碎片顶在【灭】所凝固的夜色中,“一块人造的碎片,也敢自称属于【生之核】?”
九清楚地知道,【生之核】一分为二,将自己作为契约的一部分,赠予祂的使者——九与光君。换言之,作为【生之核】的使者,九和光君加在一起,拥有近乎完全的【生之核】。虽然【生之核】在分裂自身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存在损失,让一部分的【生之核】外流。但仍是如此,双子所拥有的【生之核】无限迫近于整体。也就意味着,存在于双子手中之外的【生之核】碎片微乎其微,绝对无法以现在的形式出现。
“你不配。”九伸手将碎片攥在掌心。
“自然界所诞生的【生之核】……”【舟】的笑声肆意张狂,“倾其所有,分裂了自己才能选中两名使者,与其定下契约。如此弱小之物,谈何【生存意志】?”
“……”九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捏爆了人造【生之核】的碎片。
清冽的火光恍然若烟花般绽放。
挥手,剑刃入鞘;冷笑,傩面消散。
【生之核】——生存意志。这都是人类自己给【核】下的定义,甚至【核】这一名称,亦由人类定义。所谓的定义,皆是由所观所感而来,定然与客观实际存在差异。
但是九承认,亦认可【生之核】是生存意识的化身,但不认可对于【生之核】“弱小”的定义。
虽然【生之核】倾尽一切才和自己与光君签订契约,不像其他的【核】虽不及桃李满天下,可也不至如此。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生存意志与生命力,绝非【弱小】,而是延绵不绝的【永恒】。
九看着面前【生之核】的【永】,伸出双手,感受着来自星球意识中生存意志的温和,流淌若缠绵的拥抱,生生不息。
…
“【演之核】的灵火……”【苍】摇着头走向光君,“演化意志难道不应该青睐那些位于顶端的事物吗?”
“……”【狐仙面具】下,光君一眼洞穿了【苍】,“既然你不是【生之核】,那我也不需要有太多的顾虑了。”
光君知道,【核】能接受的只有人类对于自己的命名,从来不会接受人类对于自己进一步的阐释。
“不要忘了【契约】……”
天赋灵火【缘】所化的【惜】悬于虚无挥动。
【令】字诀生效,光君手中的【煜刃】暂时蜕变成【无心之刃】。
【演之核,炽辉灼目】
【演之核】的【煜】高悬,炽烈的光辉恍若锋利的剑刃,刺穿所照耀之处。
【苍】翻身一跃,化身做奔腾的苍狼。
【溯源流光,我心恒明】
光君挥动【无心之刃】,残影紧紧追随着本体。
苍狼飞跃,唤醒血液中狩猎兽性,利爪前扑,利齿直逼光君的咽喉。
【无心】挥斩,剑火与利爪相碰,迸发爆鸣与星火。
苍狼利爪的速度胜过光君挥斩【无心】。
利爪的攻击落在光君的肩上,胸前。利爪的每次挥击,都扬起飞溅的血滴。
【令】字诀的效果渐弱,裂痕现于【无心之刃】。
“砰!”
【无心之刃】再度与利爪碰撞,前者破碎重化为破碎的匕首,后者重重地落在了光君的面颊上。击碎了【狐仙面具】的同时,留下了深可见骨的爪痕。
苍狼嚎叫,张着血盆大口扑向光君。
“呵……”光君咧嘴一笑。
【光芒全盛之时,黑暗鼎盛之刻。】
光君咬着嘴唇侧身跃起,左拳没入狼口的同时,右手的【煜刃】捅入苍狼的咽喉。
“啊!”光君绷着气力摁倒苍狼,鼓起劲拉动【煜刃】,连带着破碎苍狼的胸膛。
苍狼拼了命地挥舞着利爪,对光君造成着一道又一道伤势,却已然是徒劳。
致命的伤痕很快带走了苍狼的生命。
光君躺倒在地上,看着身旁的苍狼浑身燃烧着清冽的火光,气喘吁吁地绷着牙关撑着地坐了起来,身上燃起同样清冽的火焰。
几分钟后,两团火焰相继熄灭。苍狼化作纷飞的星火散尽,光君拍了拍脸颊,甩了甩脑袋站了起来。
一阵头晕目眩。
光君调整着呼吸,伸手握住面前清冽的火团。几秒钟后,火团消失不见。
“呼……”光君整了整衣服,启动【藏】的纳米修复功能,修复着纳米材质的衣服。
“喂……”九冷不丁地出现,朝着光君的脑袋给了一击毛栗子,“这么喜欢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方式?”
“唔……”光君揉了揉被九敲疼的脑袋。
“现在嫌疼了?”九感觉又气又好笑,“我知道你小子能通过字诀给【生之核】下达暂时剥夺痛感的命令……”
“嗯……”光君讪笑。
“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九揪住光君的大耳朵。
“哇……”
“故意卖破绽,然后让对方露出破绽,然后自己一击毙命是吧!”九加大揪光君大耳朵的力气。
“痛!痛痛痛!”光君挣扎着,“我知道了!我以后不这么打了……”
“……”九松开手,盯着光君柔他的大耳朵,“你上次和我练习的也是这么说的。”
说着,九又朝着光君脑袋上来了一记毛栗子。
“哇!……”光君幽怨地瞥了眼九,知道自己理亏。
“你……”
“我加训!”光君举起三根手指,“我以【狐仙】的名誉对天举爪,一定好好训练,然后改掉相互换血的打法。”
“……”九揉了揉光君的大耳朵,“我敲疼你了?”
“你想多了。”光君的语气突然淡了下来,“我也很清楚这样打弊端很大。依靠【生之核】来疗愈伤势虽然能达到目的,但是后续得花时间疗养身体。”
“你知道就好。”九叹了叹气。
“但【生之核】并没有给予我其他的战斗能力。”光君耸耸肩。
“不喜欢【演之核】?”九明白自己的弟弟在想什么。
“有点抵触,不知道为什么。”光君盯着自己的掌心,任由九揉自己的脑袋。
“……”九明白了,自己借用弟弟身体寻觅的时候做过一些错误的选择,而这些错误选择的代价现在作用在了光君身上。
“没事,可能就是我现在菜,多练练就好了。”光君看向九,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