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名兵丁此时只是做些简单的善后工作,而余参将就趁着这个空当,领着几名亲信在四周随意溜达起来,以防万一还有漏网之鱼藏匿其中。
走着走着,一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盐灶场附近。突然,余参将注意到盐灶场中的蓄水池上方支着好几根管道,清澈的水流正源源不断地从这些管道中流淌而出。
这奇特的景象顿时引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于是他迈步朝着那些竹管走去,想要一探究竟。
待走近之后,余参将望着眼前这几根不停流水的竹管,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东西?”
站在一旁的一名下属见状,连忙躬身回答:“回将军,属下对此物一无所知。不过小的这就去找个人来问问清楚。”说罢,这名下属便匆匆离去。
没过多久,便瞧见他领着船老大与江叙白而来。
只听他抱拳躬身向余参将禀报:“将军,经过属下一番询问,得知此风力水车正是由他二人合力制造而成。”
那将军闻言,目光如炬地望向江叙白,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风力水车?秀才公,此水车怎会自行取水呢?”
江叙白微微一笑,从容答道:“回将军,这水车并非能自行取水,而是依靠着这架风车产生的风力来驱动运转,从而实现自动取水之效。”
余参将不禁面露惊叹之色,啧啧称奇道:“竟能如此便捷!实在令人大开眼界啊!”
江叙白轻点下头,接着解释道:“其实原理并不复杂,关键在于这数个滑轮、轴承以及齿轮之间的精妙配合协作。”
余参将听得连连点头,由衷赞叹道:“秀才公当真是足智多谋,才思敏捷呀!”
然而,江叙白却谦逊地摆了摆手,说道:“将军过奖了,这并非在下一人之功。实则早在《天工开物》一书中,就已有关于风车和水车的详细记载。我不过是借鉴前人智慧,将二者巧妙结合罢了。”
尽管江叙白言辞谦虚,但一旁的余参将仍将此要点默默铭记于心。
毕竟,先不论其他众多盐井是否适用,单就这风力水车本身而言,即便放置于别处,想必亦能发挥不小作用。
待马家寨的众人将所需之物尽数收拾妥当后,马村长当机立断地决定将村里的老弱妇孺们统统留在马家寨。
与此同时,余参将心中亦是顾虑重重,唯恐仍有余孽潜藏未除,再者那座盐矿亦需有人看守,于是他毫不犹豫地下令留下两百名兵丁驻守此地。
随后,其余人员则皆随他们一同踏上前往荆州之路。
待到众人齐心协力将仓库内堆积如山的食盐悉数搬出之后,这支队伍终于正式启程。
而此时远在荆州府的公堂之上,郡守肖通海面色如土,宛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头耷脑。
他做梦也未曾料到,在自己管辖的这片土地上竟然会发生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更令他瞠目结舌的是,此次事件竟连同知、通判等人全都牵涉其中。
虽说他本人并未直接参与其中,但身负监管不力之罪责在所难免,此番定然难逃被贬谪的厄运。
此刻,宽敞的大堂之内密密麻麻地跪着众多此次私采盐矿案件的涉案者。
然而面对确凿无疑的证据,这些人却仍旧死鸭子嘴硬,一个个赌咒发誓般地矢口否认,坚称对此事毫不知情,并一口咬定必是那些早已解甲归田的退伍兵丁与马家寨的山贼土匪相互勾结,狼狈为奸,蓄意诬陷他们。
“宋大人,请您务必明察秋毫,切勿轻信那些山匪的片面之词!要知道那帮家伙可都是些穷凶极恶、无恶不作之人呐,说不准就是妄图借此机会搅乱咱们荆州的官场秩序呢!”
“没错,宋大人,我等皆承蒙圣上隆恩,岂会行此忤逆之举啊!”
宋云飞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这帮仍在巧言令色、百般抵赖之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哼!尔等莫非真当本官手中无凭无证,便能将尔等一干人等轻易拘来不成?简直是痴人说梦!”
此时,那狡辩得最为激烈的荆州司马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梗着脖子大声叫嚷道:
“好啊,你口口声声说有证据,那就赶紧亮出来让咱们瞧瞧!若真是铁证如山,我等自当无话可说;可若是你存心诬陷,我等便要辩驳一二,只要将所谓‘证据’摆上台面,咱们大可当场对峙,是非曲直自然一目了然!”
然而,就在众人僵持不下之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大人,您切莫轻信这些人的胡言乱语呀!想当年,下官能够担任这盐运使之职,全仗大人您的鼎力举荐。下官深知这份恩情重如泰山,又怎敢忘却,更不会做出任何背信弃义之事啊!”
说话之人正是那位盐运使,只见他一脸谄媚之色,言辞恳切,仿佛所言句句属实。
听到这番话,宋云飞不禁怒极反笑。要知道,这盐运使一职何等关键重要,关乎国计民生。
当初之所以力荐此人,一则是因其出身贫寒却清正廉洁,二则是念及他在前几任上屡遭其他官员打压排挤,着实令人同情。
没曾想,不过区区数年光阴,此人竟已变得如此厚颜无耻,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下弥天大谎。
“来人啊!先把这个不知忘恩负义之徒给本大人拖下去,重重地打上十大板子,然后再回来跟本官回话!”非得让他好好回想一下当初狼狈不堪的窘态!宋大人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此时,阮司马强装镇定地喊道:“宋大人,您可要三思而后行啊!”
“我可是皇上亲自任命的中州司马,就算真犯了什么罪过,那也理应由朝廷派遣专人前来审讯定罪才对。您不过只是区区一个巡盐御史而已,哪有如此之大的权力可以随意处置我们呢?”
话音刚落,一旁的荆州司马以及其他几位武官见状,也纷纷跟着起哄反抗起来。一时间,整个大堂内乱成一团。
然而,面对这群人的叫嚣,宋云飞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随后不紧不慢地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轻轻打开盖子,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仔细看去,那块金牌正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